“实则不知是幸是祸,夫妻之间,无爱难存,过爱,于身份不得。”
嘉妃由许嬷嬷扶着往里走,她为人通透,看到明白,但却不敢劝阻儿子一句,母子之情已然难得,毓亦安身后又无人支持,若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与他离心,他又该如何?
总归只是一个女子,今后之事,今后处理,生出多少事端再说吧。
嘉妃与毓亦安这对母子之间,少了一些亲昵,她倒是羡慕相妃,安平是公主,从小养在身边,母女情深。
嘉妃摇摇头叹息,她心中无大事,怪天公不作美,若是给她一个女儿,也不必到如此母子久别的地步。
“娘娘不必思虑,男儿女儿,都有不同的收获,如今殿下争气,保不齐今后给娘娘更大的荣光。”许嬷嬷轻声安慰嘉妃,她想的便是如此,今日看着皇上对自家殿下的态度,可不就是有机会么?
“嬷嬷倒是只想好的不想坏的,今日圣上的心思如此,别的人红着眼睛哪里是能够坐得住的?多少阴谋算计等在前头,真真不如一个女儿家好。”
嘉嫔聪慧,看得多了,便会忧心。
许嬷嬷叹息,“女儿家只怕也要委屈的时候,今日有信,东国前来和亲,这不都是女儿家的无奈么,幸好是殿下不答应,若是太子一锤定音,相妃娘娘只怕今日不是高兴之人了。”
“难难难,都是难。”嘉妃靠在软塌上,许嬷嬷所言也是如此,如今身在此处,不管有的是男儿还是女儿,不到最后关头,真真不知道什么好。
“如今相妃是好了,安平得了公主府,看着圣上的意思,即便今后有和亲,也算不到安平头上了。她们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们却不知道何时才能停歇呢。”
许嬷嬷揉着嘉妃的肩膀,“奴婢倒是觉得,娘娘今后必有荣光。”
嘉妃闭上眼睛,“嬷嬷,手今后不可说不可言不可想,只看今日柔贵人便也知晓,要什么荣光,孩儿平安,有儿有女才是好事。”
嘉妃歇息了,相妃母女两却还在御花园走着,在安静的小道上,说着母女两人的贴心话。
相妃看着安平,知女莫若母,她捏着安平的小脸,“你此次回来我便觉得不同,眼睛清明有光,不再执拗一事,想来,你自己想清楚了?”
相妃何尝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但当初圣宠的安顺都没能如愿,她的女儿又还能如何?
“藏着的什么心思,还不快些告诉额娘,你做了什么才放了自己,额娘都是想知道的。”
“额娘,安平去了西北,心思还是想着念着,若不是经过一件大事,便也永远想不明白,如今想明白了,上天倒像是捉弄人的,我没了心思他又寻来,额娘这说的怎么好?”
安平说得不清不楚,但相妃却是听明白了,“你停了心思,少将军却起了心思?天呀,这上天是为何要捉弄我的安平。”
安平也是这般觉得,这都是什么事,她心下眼眸脸色不虞,是十分的不开心。
相妃端看着,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那样心心念念一个人的时候无果,如今放了念头反倒有了回应,这岂不是造化弄人。
“安平,从前有人阻隔着,如今你顺心,你父皇也给你公主府,你不必怄气,喜欢之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相妃最是明白安平,她只担心安平如今闹着脾气,今后要是错过了,便自己觉得可惜,她心疼,难得的情感,服软何尝不可。
安平却摇摇头,“额娘,服软丢面子,我这些年做得不少,从前忌惮皇姐,皇姐不在,我便光明正大的表示,可人家一一冷淡拒绝,如今起了心思,是何心思呀?我不明白,看不懂便也不敢接受。”
说到明宇瑾,安平神色落寞,她近来一直烦忧,不知如何想也不知如何选,不管想什么选什么,总是格外的为难。
看着安平难过,相妃伸手,将她的手放在手心,相妃眼眸慈爱心疼,“安平,你且想想,若是犹豫,便也是未抉,从前都是你走,今后只看少将军走不走,若他不走,那便也是不适合,你本就放下,又何必苦恼。”
相妃拍拍安平的手背,“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今该苦恼的可不是你,该是少将军才是。”
相妃温柔劝慰,让安平舒心不少,相妃看着女儿眉目舒展,这又问,“你且告诉额娘,是经历什么大事你才明白?可不要是什么傻事情才好。”
安平挽着相妃,一五一十的将西北之事告诉自己的母亲,相妃听着,时而惊讶时而难过,心疼安平的同时又感念毓亦安与温清瑶的照顾。
“也幸好有五皇子与温家小姐。”相妃拍拍胸口,“也幸好你自己明了,可遇不可求之事,遇到便感激,没有也是常理。”
“额娘说得极是。”安平亲亲热热的缠着相妃,母女两人亲密无间,真真是好感情。
安平的性子完全随了相妃,安平的聪慧源于相妃,因此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她总是能将自己的女儿哄好,也能够在宫中保护好女儿。
,母女二人多月不见,难得说话,一时忘记了时辰,也忘记了地点,两人走到一处安静之处,远远的就看到温悦婉扶着柔妃,两人低头说着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相妃将安平拉到假山后面躲着,免得迎上去撞见尴尬。
安平一心探究,偷偷的打量着温悦婉和柔妃,她想起温清瑶,一想便知道这两人在一起准是说些坏事。
相妃看安平在意模样,知晓安平是真心与温清瑶往来,想到今后毓亦安的身份,相妃并不阻止安平,多一些庇护,对安平都是好事。
温悦婉自然是皇后的人,但她的心思如何,却也不懂。
今日皇后是有意让她扶着柔贵人回去的,皇后看似大方的心思,不过是一遍遍的打着柔贵人的脸戳着她的心。
“你不必送我,我还轮不到你们虚情假意。”柔贵人甩开温悦婉的手,她脸色十分的阴冷,好似要吃掉温悦婉一般。
温悦婉表情不变,依旧是往日温婉素雅的模样,她被柔贵人推开也不见生气。
“我又何尝想要送姐姐您呢,不过都是人微言轻,没有依靠的命,指哪儿便去哪儿,姐姐又何必同我置气呢?”温悦婉脸上不见情绪,心中却是极为不喜这个柔妃的,终究太蠢,才养出这么一个儿子。
温悦婉眼神温温,落在柔贵人身上,却是带着嘲讽,柔贵人是真的蠢,毓景明出事之后,她一没有选择跟着去,二没有为自己谋算,左右不是,落到这个下场,便也是她咎由自取。
温悦婉伸手,放在腹间,她眼神柔和许多,做母亲的要么便是尊贵身份给孩子庇护,若是没有尊贵的身份,那便该同相妃和嘉妃一般,为其计深远。
“你算是是什么东西,竟也敢来对我说教。恶心十足。”柔贵人不似往日柔情,蹲着从前的身份,指着温悦婉骂,一不看皇后的恩典,而不看人情。
温悦婉摇头,这样的人,即便没有毓景明之事,总归也繁华不了多久,或早或晚罢了。
温悦婉被柔贵人骂着,眼神却飘到远处的假山后头,她模样变得恳切,欲图与柔贵人解释,却也不想,柔贵人仗着从前的荣华,并未将温悦婉放在眼里,细软的手多了许多力气,狠狠的一甩,竟将温悦婉甩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