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温清瑶大婚,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就连窗柩都贴上了红纸。
温清瑶厢房窗外,可见一张慈爱的笑脸,温清瑶不知道公爵大人站了多久,她与两位舅母抱在一起哭的场景定然是看到了。
黄氏与柳氏反应,两人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牵手出门,“你同外祖父好好说话。”
温清瑶走向前,靠近窗台,公爵大人看着温清瑶红妆模样,不由想起明星晴出嫁那一日。
“外祖父。”温清瑶轻唤。
公爵大人回神,依旧俊郎的眉目都是欢喜与高兴,温清瑶比她母亲幸运,出嫁也是高高兴兴的,如此最好。
“瑶瑶今日出嫁,外祖父来看看你,果然我家瑶瑶是最美的。”公爵大人深深的望着温清瑶,想要把她的模样印进脑袋里。
“外祖父不用担心,瑶瑶定会过得幸福。”温清瑶伸手,去牵公爵大人,“外祖父也要保重身体,瑶瑶得空都去陪你。”
婚礼最是幸福的时刻,也是容易动容之处,每每多说几句,都要红了眼眶。
即便是公爵大人也是如此,因此看了温清瑶一眼,公爵大人便忙去了,免得心里总是难过,舍不得自家的外孙女。
酉时一刻,是接亲的时辰,如今还有半个时辰,温清瑶已经被按在床上端庄的坐着,那一直被放在一旁的方布盖头有陈夫人盖在温清瑶的头上。
“温小姐,盖上盖头,就要等着新郎官掀开了啊。”
陈夫人轻声的嘱咐,温清瑶轻轻点头,陈夫人喜欢温清瑶,又多说了一句,“这样好的姑娘,必定与殿下和和美美,幸幸福福。”
黄氏与柳氏在旁,请了陈夫人入休息,如今明明与娇娇已经关上粉衣,云嬷嬷与白嬷嬷身穿暗红色衣裳。四人陪在温清瑶身边。
不过片刻,就听到外头传来消息,“新郎官来了来了。”
温清瑶手不由的抓紧膝上的红帕,她要嫁人了。
“瑶瑶,要出门了。”黄氏与柳氏在旁轻声说话,声音不由的哽咽,她们的小姑娘要做人妇可,只盼着阖家团圆,欢欢喜喜。
“小姐,出门了!”
明明与娇娇在旁轻唤。
“请公子哥送新娘出门。”喜娘在旁大声高喊。
明宇瑾得了允准,从外走来,他今日一身紫红,气宇轩昂,模样却有些紧张。
“瑶瑶,新婚大吉。”
安平偷偷抹了眼泪嘱咐,她真真是欢喜,再这尔虞我诈的京城,至少她亲近的两个人是真的幸福。
“请公子哥上前。”喜娘又喊。
明宇瑾上前,蹲在温清瑶的面前,他没有看到红妆的温清瑶,但他知晓,他的妹妹今日一定美得倾国倾城,便宜了毓亦安这个好小子。
明宇瑾手里拿着红绸缎,郑重其事,喜娘一手拉一个,让明明与娇娇上前扶着温清瑶,“提新娘子,稳稳当当的上了公子哥的背,在娘家有兄长护着,去了夫家也要记得,您兄长的背便是您的后盾,我们去时有底气,何时都有底气。”
京中的富贵女儿出嫁的时候,与往日普通人家不同,不求女儿卑躬屈膝,只告诉她家中何时都是她的后盾,这便是尊养的底气。
温清瑶一直头脑懵懵,今日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不知所以的时刻,喜娘说了什么她听了一耳,但也记不住,只觉得被明明与玉玉匆匆送上明宇瑾得背上。
“瑶瑶,起身了。”
温清瑶靠在明宇瑾得背上之后,明宇瑾背在身后的手连着红绸缎,让温清瑶稳稳的坐在布上,明明与娇娇两边扶着,明宇瑾虽碰不到温清瑶,温清瑶却坐得不偏不倚。
“新娘子出门咯。”喜娘在身后跟着,扭着腰一路说着喜庆话。
黄氏与柳氏等人也跟在,从星月楼出去,一路送去。
“瑶瑶,你且记住,不管何时何事何人,只要是被人欺负了,你定要与我们说,即便是五皇子,我也不怕。”
明宇瑾爱抽着这个时间嘱咐温清瑶,温清瑶在他背上,本是茫然,可听到明宇瑾又说,“皇子府自由一些,你有空便多回家。”
温清瑶眼眶红了,仗着有红盖头,无人看到她的模样,她的眼泪滴落,砸在明宇瑾得背上,又顿时被明宇瑾的衣裳吸收,看不见踪迹。
昨日到今日,一切都太忙碌,温清瑶只觉得不真切,即便现在已经要出门了,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
她性子沉稳,毓亦安又对她深情,此时此刻她都如此彷徨,那那些比不得这样情感的姑娘出嫁,岂不是更害怕?
温清瑶双手紧紧的揪着明宇瑾肩头的衣裳,不知为何,明是欢喜的日子,但还是无比的紧张,原来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真的会无比的担忧。
毓亦安带着迎亲队从皇子府而来,浩浩荡荡的一路,从头到尾,整整占了一条街。
毓亦安坐在高头大马上,身穿一袭红色喜服,喜服低调奢华,滚边用的都是金丝雕绣,喜服上有龙凤绣图,随风摇摆的喜服让其上龙凤如生,犹在云中游玩。
再看毓亦安,此刻脸上不见往日清冷,嘴角挂有笑意,他发上用的是上等的红玉束着,就连腰间的玉石也是红润喜庆。
毓亦安身后是皇上亲点的迎亲队,都是世家之中最体面的公子哥儿,他们不仅身份珍贵,政绩突出,更是如今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毓亦安娶亲,阵仗巨大热闹,路过街头巷尾,百姓称为奇观,津津乐道,甚至不由比较,比太子大婚之时还有热闹体面。
鞭炮声响了一路,终于到了相府,相府大门红锦团簇,喜庆非常,此刻已经关上了门,就等毓亦安叫门。
毓亦安从马上下来,阿青跑上前去,扣门三声。
“十一月初八,酉时一刻,五皇子毓亦安,前迎娶温家之女清瑶,请岳丈大人允准!”
毓亦安这叫门,是京中的习俗,为的是让新郎官记住自己求娶之心,娶妻之城,与妻子之尊。
但京中身份显赫者少有这样行为,但毓亦安却遵照着,一个不落。
“新郎官在外,我今日嫁女,旦问新郎官,迎我家女,可能待她如宝?可能养她金贵?可能忠诚尊重?可能白头两不疑?”
温彧沉声在门内大声问,这是父亲替女儿索要承诺,这也是叫门意义所在。
“岳丈大人在上,我毓亦安向神明起誓,待她珍贵如宝,养她一生金贵,对她忠诚尊重,同她白头到老。”
满京城都知晓毓亦安是清冷之人,无人想到,毓亦安不仅尊着所有的礼仪,对着温清瑶的承诺也是真诚用心。
门外许多围观人,姑娘家羡慕得红了眼眶,只盼今后也能遇到如此良人!门内许多夫人小姐,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是震惊和羡慕,温清瑶的这场婚礼不仅华贵,还是真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感情。
毓亦安叫门所言一切,温清瑶在门内听得清楚明白,明是十一月份的天气,温清瑶的脸却闷红了,幸好有一方红盖头。
周围女眷在旁笑盈盈,一个个的夸赞温清瑶哪里找的好郎君,怎么那么会看人,何人能想到,端着一张清冷的脸的五皇子,竟是这样的好夫婿。
“宰相大人,花轿已经备好,请您允了五皇子接新娘子归家吧。”媒婆在外高声大喊,喜洋洋的甩着手中的红帕,扭过头去同迎亲的哥儿们喊话,“公子哥儿,接新娘咯。”
“新娘子,回家咯~”
众哥儿齐声大喊,阵势雄伟。
“相爷,送姑娘出嫁咯!”喜娘在后喜盈盈,拍了拍明宇瑾,“公子哥,出了门,莫回头,放了新娘子在外的红凳上,直直回来。”
明宇瑾谨记所有一切,原是一件小事,可他却紧张得满头大汗,只怕自己哪里不好,便让温清瑶忌讳。
温彧亲自去开了门,相府大门一开,鞭炮声起,毓亦安便看到明宇瑾将温清瑶背出门,放在门外凳子上。
“新郎官,接新娘,敬辞酒。”官媒在让提醒,每个流程都高声宣布,格外有仪式。
毓亦安上前,对温清瑶拱手一礼,喜娘扶着温清瑶到毓亦安身边,官媒将毓亦安手中的红绣绸一端递到温清瑶手中。
“新郎新娘敬辞酒。”官媒提声,提醒温清瑶与毓亦安向温彧敬辞家酒。
温清瑶与毓亦安将红绸挂在手上,齐齐端手,温彧从门内出来,眼前一片红,却能够清晰的看到温清瑶,温彧甚至可以想到温清瑶的模样。
“姑娘辞家。”
温清瑶弯腰,将酒杯举过头顶,“父亲喝茶。”
温清瑶的声音依旧清冷,可温彧竟能听出几分不舍,她对这个家的不舍,不管是不是对自己,此刻温彧都不住的感动。
“好。”
温彧片刻才从喉咙蹦出一个字,他是心疼过温清瑶这个女儿的,所以在她出嫁离家之时,才会生出不舍与愧疚,若是当初他对她好一些,兴许父女二人便也不会如此情淡。
“送新娘,入花轿,欢欢喜喜一双人。公子哥,请上前,往后您是后背也是盾,送得也接得。去吧去吧,不必回头,只奔欢喜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