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瑾的懊悔没有用,一切已经发生,此时,都督府的巡卫已经将宝月楼包围起来,温清瑶起身,看向窗外,众人议论纷纷。
安顺已经被白布盖上,温清瑶走到明宇瑾身边,将明宇瑾拉起来,明宇瑾低声道歉,“我该听你的。”
此时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巡街长卫上楼,扫了众人一眼,跪在毓亦安面前,“殿下。”
毓亦安点头,“你且查勘此处,切莫再生事端,遣散那些围观百姓与好事之人,公主之事,尽快进宫报备。”
毓亦安交代完毕,换过妍妍扶着温清瑶,“我送你回府。”
毓亦安一手扶着温清瑶,一手拉着明宇瑾,离开宝月楼。
几人下楼之时,众人议论纷纷。几人视而不见。
到了马车旁,温清瑶将明宇瑾拉上马车,同车夫道,“回公爵府。”
如今,只能回公爵府商量对策,只要安顺的死一传入宫中,宫里必定来寻她们,温清瑶必须要在这短暂的时间想出对策来。
马车外有毓亦安护航,无人敢轻举妄动,而马车内,温清瑶思绪转动,沉心思索。
“瑶瑶,此事因我而起,只要我一人认罪,必不会连累公爵府。”明宇瑾已经思虑周全,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公爵府。
温清瑶摇头,让他不要说话,如今安顺逝世,按着天家威严,必定要寻人出气,且安顺伤了那么多人,为了平息众怒,必有一个人承担,但不管如何,此人必定不能是明宇瑾。
温清瑶思来想去,她过于紧张,手心都是冷汗,妍妍看着心疼,但又不敢多说一句,明宇瑾也只能在一旁,他有行军打仗的本事,却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此刻自然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温清瑶思索了一路,时光流逝,好像转眼间便到了公爵府,温清瑶未动,明宇瑾与妍妍也不敢动,毓亦安撩开车帘,看温清瑶苦着一张脸。
“若是想不出办法,我便让人将他直接送去西北,如此一来,即便父皇想要怪罪,也怪不到公爵府。”毓亦安也不知用什么办法救明宇瑾,只能用最干脆利落的办法。
明宇瑾点头,他觉得是如此,他一人受苦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不牵连公爵府,毓亦安这个办法,他觉得可行。
明宇瑾想着便要起身,却被一旁的温清瑶拉住,明宇瑾弯着腰不敢动弹,毓亦安开口相劝,“要果决一些,否则最后连跑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温清瑶摇头,抬眸之时眼神冰冷,“是可以逃走,可若是如此,表哥永远都是罪臣,他在西北吃过苦立下的功劳都会消散,他是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可保家卫国,我绝不允许他毁在后院的手段。”
温清瑶起身,不用妍妍扶着便自己跳下来了马车,明宇瑾紧着下车,温清瑶眼神坚定的看着明宇瑾,“表哥,你此时可是相信我了?”
明宇瑾哪里还敢不相信,以后温清瑶说的话,他半句都不敢违抗,温清瑶见他如此,眼中欣慰,“你若是相信我了,如此,你要记住,在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不管被如何折磨,都不能认此事与你有关,即便有人用公爵府作威胁。”
明宇瑾有些犹豫,温清瑶抓住他的手臂,“你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保住公爵府,保住你,若是你不相信我,我即将做的一切都是枉然,准备冒的险也是白费。”
明宇瑾终于重重的点头,温清瑶又嘱咐,“表哥,替我同外祖母道,不必为我担忧,只要你们相信我,我便没有性命之忧,可若是你们认下一切,我便会有性命之忧,”
温清瑶嘱咐完毕后,将一边的妍妍推到明宇瑾身边,“看着表少爷,时刻提醒公爵夫人,等我回来。”
温清瑶嘱咐了妍妍与明宇瑾后,转身拉着毓亦安,“辛苦殿下为我劳碌。”
说完,她现行翻身上马,“殿下,送我一程。”
毓亦安也不扭捏,迅速上马,毓亦安上马后,温清瑶不顾男女有别,窝在毓亦安的披风中,躲藏了自己。
“殿下,去宝月楼。”温清瑶躲在披风下轻声提醒。
此时,她可以听到毓亦安的心跳声,毓亦安有力的心跳让她有了几分安心。
毓亦安低头,温清瑶气息在胸膛上,他能清晰的感知,“你怕吗?”
温清瑶回神,嘴角有些苦涩,“是害怕的,只不是害怕她们,而是害怕家人受害。”
毓亦安快马加鞭,“即便将他送走,也不会影响他的抱负,我可以护着明宇瑾,也可以护着公爵府。”毓亦安心中还有一句话,只他还不好说出口,那便是还有护着你。
温清瑶满心的感激,“殿下,若是我的计谋失败了,请殿下帮忙,送走表哥,护着公爵府。”
明宇瑾却将披风拢起来,“那你呢?”
披风拢起来,温清瑶觉得风便没有那样的凌冽,她在毓亦安的怀中,可以闻到他所用的香料,鼻尖是清冽而明朗,虽带着疏离的清冷,但多嗅几下,便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
这香像极了毓亦安本人,看似疏远清冷,只也有温暖柔情时刻,他的重情重义便是那若有若无的甘甜。
“不过一死,死得其所便不负今生。”温清瑶重生而来,本要报仇,可她意外收获家人,虽让她有了软肋,可却让她尝到有家人的滋味,这短暂的幸福,值得她牺牲自己,这便是亲情的力量。
只可惜她未能报仇,但不到最后一刻,温清瑶绝对不会放弃活着的机会。
温清瑶不再言语,毓亦安也不再问问题,两人沉默,却不觉得生分,不知什么时候,温清瑶与毓亦安的关系已经这般近,近到即便赴死,温清瑶觉得有他相送便也足矣。
很快便到了宝月楼,毓亦安带着温清瑶从隐蔽之处进去,直到将温清瑶送上了问事之地,毓亦安才反应过来为何温清瑶要他送她。
温清瑶进门前,对着毓亦安狡黠一笑,这一笑,生生的撞进了毓亦安的心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笑容,不是皮相之美丽,是心中欢喜,只觉天下无双。
温清瑶入了问事之处,毓亦安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不及多想,推门而入,门内依旧是黑布先示人。
毓亦安绕过黑布,面具男子眼角带着笑意,“殿下是要问何事?”
毓亦安左右寻找,“她去了何处?”
“小姐留下话,若是殿下来问,让小人同殿下回,多谢殿下送我这一程,若是殿下明日不见我,便也要劝住表哥,送他平安离开,请殿下看公爵府诸位保家卫国。护住公爵府。”
“她去了何处?”毓亦安充耳不闻。
面具男子笑意更加明显,起身将一封信转交毓亦安,毓亦安打开,这信是温清瑶承认一切,不仅将公爵府摘除干净,还把毓亦安去除得干干净净,即便皇上想迁怒,都找不到原因。
毓亦安将信收好,抬眸又问,“她去了何处?”
面具男摇头,“小姐只问了公主为何疯癫,用了何药物,问明以后,要了药物又要了换装衣物,从密道离开。小人不知小姐去往何处。”
“派人去寻。”毓亦安留下一句话后,也从密道离开。
面具男子无奈的摇头,起身打开窗户,又将房中的信鸽放出去。
温清瑶不知所踪,毓亦安也是如此,两人不知去向。
而宝月楼因安顺之死,已经关门歇业,安顺的尸体早已经被抬走,送入宫中。
守卫将宝月楼围得水泄不通,今日在宝月楼用膳的许多人都被一轮又一轮的盘问。
公爵府大门紧闭,未见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