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瑶跟随蒋勇,便也脱离了劳力们,他们的疾苦不再在温清瑶的眼中,温清瑶不需要刻意不看还是不能避开,可温清瑶还是不忘提醒卢嬷嬷,若是看到能够更加提神的草药或是沿路上,哪些可以充饥止渴之物,都要告诉他们。
温清瑶无法拯救他们,也没有能力将他们带离所谓的苦海,温清瑶能做的只不过是帮助他们熬过这些艰难的漫漫时日,而后得到一笔客观的辛劳费。
温清瑶跟随蒋勇,但她不过是无名小卒,即便有了两次表现,但这些在他的小队中,有些微不足道,因此温清瑶带着卢嬷嬷是跟随着他们步行前进。
温清瑶的脚早就磨了血泡,但也无法放弃,她们已经走了十五日,已经捱过了一半的路程,只要在坚持十五日,她便能到达西北。
温清瑶到了西北,便有了依靠,也终于能够知晓毓亦安的情况。
温清瑶去了十五日,宇文浩派去的那些人还是没有消息,他们在茫茫大军中找不到特别的人,宇文浩的心跟着担忧,但幸好,明杰终于得以脱身。
明杰脱身之后,迅速离开京城,他没有带许多人,不过三五个,用的是最快的骏马,按着明杰的速度,他们跑七日,就能跟上温清瑶。
明杰前去,公爵府众人包括星月楼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温清瑶情况不明,有明杰在,至少多了许多保障。
公爵府与星月楼都是关心温清瑶的,但温彧却不同,温清瑶对外是病了,但病了十几日,温彧都未过问。
霜儿看在眼里,有些心寒,但转念一想,不问也好,问了倒是麻烦。
这日,霜儿伺候温彧用了早膳,近日他都是早出晚归,为着的是西北之事,也为着朝中的暗流涌动。
霜儿看得出他有深深心事,因此早晚都是体贴照顾,但服侍入睡,霜儿找的都是伶俐的丫头去,如此,霜儿在温彧的心中,坐稳了掌家夫人的位置。
霜儿把持相府后院,明氏曾经留下的眼线都换了个遍,至于芳寿堂那边,不过是行将就木,躺在床上苟延残喘,不足为害。
有着霜儿在,星月楼被看得严实,温清瑶走了十几日,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只以为温清瑶病重在床。
温清瑶如今是未来的皇妃,听说她病了,京中的小姐自然前来慰问,其中不乏一些旧友,如同元柔等人。
但都被霜儿一一的推了回去,人人偌大的相府竟然是个没身份的主事,不由的议论纷纷,有些心思者,端详着相府,有了别的心思。
相府的主母可是好去处,即便是继室,也好过小门小户不是,霜儿知道她们的心思,不过一笑置之,此等日后担忧之事,不必提前哀愁。
相府无事,只担忧温清瑶,而行在路上的温清瑶这几日大事,只不过一路步行,她双腿虚软,体力不支。
温清瑶这状态,若不是有卢嬷嬷在身边,脾气想着法子偷摸为她进补,是如何也撑不下去的。
此刻是正是日头最旺的时候,人也最疲惫,温清瑶步伐沉重,她脸色发白,一边的卢嬷嬷看着忧心。
“先生,莫不若偷偷寻个地休息?”卢嬷嬷皱着没有,温清瑶若是在撑下去,只怕会直接晕厥过去。
温清瑶却摇头,她不是硬撑,而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在这个时候停下来,无疑是等死。
“提起精神,仔细着些。”温清瑶提醒卢嬷嬷。
卢嬷嬷虽不知道温清瑶为何坚持,但她总有原因,卢嬷嬷应下,也不多说,只手里捏着可用的药瓶,遇事总能为温清瑶拖延时辰。
行路至中,最是疲惫之时,并不只是温清瑶一人如此,众人人人如此,她们脚步疲惫,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众人今日哀声载道,只因即便已经到了午膳之时,蒋勇也不让众人停下,而是分发了干粮,让众人边走边吃,半刻不敢停歇。
温清瑶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按着她的预感,只觉不对,这两日一路走来,安安静静,最让人惊奇之事,今日她们早起行路,也不见草间霜露,这肯定不对劲。
温清瑶时刻警惕,即便身体疲累,也不敢有片刻放松。
“先生,如今众人疲惫不堪,幸好山匪不是这个时候来。”卢嬷嬷忧心戚戚。
温清瑶没有说话,她抬头四处查看地形,她心中隐隐不安,粮草这样珍贵之物,可不止山匪稀罕。
“嬷嬷,如今地形复杂,若是有事,嬷嬷只管寻个大石头做掩体,趴着躲避就好了。”温清瑶不忘嘱咐卢嬷嬷,不管发生何事,只要卢嬷嬷平安,她自己也无事,便是最好。
大军又行了片刻,眼看着就要走到山坳之中,此处地形最是复杂,形成口袋的地形,前方是一片空地,只他们如今走的却是十分狭窄。
众人浩浩荡荡,就要走过那袋口地形之处,温清瑶只觉得不安,她此时跟着蒋勇,他们的队伍是在最前头,正好她也离蒋勇不远。
温清瑶心中思索,还是忍不住大步跑去追蒋勇,蒋勇见温清瑶来,有些疑惑,他的马并未停下,只慢步而行。
“梁三,你有何事?”蒋勇询问。
“将军,梁三心中不安。”温清瑶将阻拦之意图说出。
只她话音刚落,蒋勇身边一副将便开口反驳,“心中不安?”副将大笑,“我们行军打仗,讲的都是计谋与过硬的拳头,如今你一会空口白牙来拦将军,只说一句心中不安?你怕不是忘记自己爷们而不是娘们了。”
副将说的都是嘲讽之词,众人本是想要,但看蒋勇一脸严肃,不敢轻易发笑,只蒋勇身边许多人也是看不惯温清瑶,只以为她这次是为在蒋勇面前表现才会如此。
副将还想嘲讽温清瑶,却被蒋勇瞥了一眼,蒋勇用鼓励的眼神同温清瑶道,“你有何事但说无妨,不必藏着。”
蒋勇为人,温清瑶如今切身体会,前世她不明白为何他有那样多敬佩他之人,如今便知晓,不是虚名。
“将军,今日大军早早启程,但小人只见草木间并无霜露,今时气候,我们行军之时,霜露该是未化,前几日也是能够看到,那为何今日没有?”温清瑶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抛出。
此时温清瑶并不担心被人嘲讽欲图邀功,她提出提醒,让蒋勇有防范之心,无事最好,若是真有何事,也能尽早发现。
温清瑶为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为了毓亦安,只有粮草充足,毓亦安的军队才能有底气。
待温清瑶提出疑问之时,蒋勇对温清瑶的欣赏在眼中堆聚,今日他也有这般疑惑,因而才不让大军停留,在他身边之人,不管是副将还是亲近之人,无一人提醒。
“每日气候不同,哪能日日一般。”适才的副将再次提出反驳,他趾高气扬,“你不过第一次行军,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此时,蒋勇像副将投去锐利的眼神,副将不敢再多言,他脸色有异,瞪着温清瑶不服气的模样。
“将军,小人不是邀功,只盼将军有防范之心,昨夜的气候与今日无差,造成此等异样,必定不是气候原因,怕只怕有人提早在前,设下埋伏。”温清瑶拱手,将所有的怀疑同蒋勇明说。
温清瑶说完,便想退下,蒋勇却让他止住,“为梁三备马。”
众人大惊,温清瑶也有些受宠若惊,但她很快便从容,只是有些犹豫,蒋勇看出她的心思,“都是好马,可坐两人,且让李四一同跟来吧。”
有了蒋勇的恩赐,温清瑶便光明正大的招呼卢嬷嬷上前,她不管他人嫉妒的眼眸,人心如此,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