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瑶隐秘的提醒,温颖逸却明白了,他知晓,如今温老夫人这样的闹腾,一是为了同自己的母亲置气,除此之外,想来最终的目的还是因为想要二房回来。
温颖逸如此讨厌温阳,如何能够忍受温阳回来,“大姐姐,那该如何断了祖母的念想?”
温颖逸这并不是在试探温清瑶,而是真心求问,他只觉得温清瑶聪明,但温清瑶只是笑笑,她要将明氏几人送上黄泉路,还要帮他们选去死的办法,那样似乎有些不厚道了。
温清瑶笑后,只同温颖逸道,“这该你与夫人商量才是。”
温清瑶说完,自己先进了厢房,温颖逸将她的话记在心里,跟着入门。
温颖逸一进门,就见温彧眼眸片刻不离的落在温老夫人身上,他不敢多说话,只默默的站到他母亲身边,还特意扫去了身上颓废之气。
温颖逸一进门,温彧是知晓的,但他来不及管温颖逸,如今人人都到了,唯独温清怡没有回来,温彧心中越发的不悦,但此时也还不到发作的时候。
“相爷,老夫人大病没有,只身体虚弱,又忧思过重,才会如此。”温太医诊脉后同温彧说明温老夫人的现状。
温老夫人本就是装病,自然是无大碍,但她为着自己模样像一些,已经有好几日未进食,因此温太医一看,也是确认了温老夫人身体不适的。
温太医这般说,温彧心里舒了一口气,好歹温老夫人并无大碍,他也总算放心一些。
“那该如何调理才好?”温彧问明。
“老夫人年事已高,府中众人不该让其忧心。更不该让老夫人生气,且该日常同老夫人说话散心,平日里的饮食也要注意,万不可怠慢。”温太医同温彧交代温老夫人自该注意事项。
温太医虽不说,但从温太医的交代来看,温老夫人并无大碍,有的只是被人气到了而脾胃不顺。
温彧点头应下,“长福,送送温太医。”
温太医拱手行礼,提着药箱同长福出门。
外人走了,温彧也不必忍着怒火,他冷声吩咐,“来人,去为老夫人熬一碗参汤来。”
芳寿堂的丫鬟们不敢耽搁,匆匆的往厨房跑去。
此时,温彧的冷漠又带着怒气的眼神落到明氏身上,他死死的盯着明氏,明氏背后发寒,若不是温颖逸在身边,明氏许是已经跪了下来。
温彧带着不满瞪着明氏,明氏不敢抬头,面对着地面,手心都是汗水。
“老爷。”
正在温彧就要发怒的时候,温嬷嬷出声,她引回温彧的眼眸,温彧看着温老夫人,温嬷嬷这才道,“老爷,如今老夫人不能开口说话,但近日老夫人时常吩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请您不要责怪夫人,夫人也不是有意为之。”
温嬷嬷此时为明氏开脱,并未让温彧减少对明氏的怒意,反而让温彧愧对温老夫人的同时,对明氏的怒气更大。
温彧转身怒瞪明氏,明氏急急跪下,她张口辩解,“老爷,是妾身的错,是妾身失察。”
明氏面上所带的惶恐,显得她并不是有意为之,而后明氏又同温彧解释道,“是妾身自以为是,只见近日母亲与庄子上通信频繁,便也以为是母亲同妾身置气,一切都是妾身的错。”
明氏何其聪明,所辩解一切都对到点子上,她所说一切何尝不是温彧心中在意的,温嬷嬷只怕风向有变,张开驳斥明氏,“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老夫人便是病了才会想念在外之人,况且,老夫人如何会冒着让相爷担心的风险,作出这等事情。”
“来人。”温彧不想听她们任何人的辩解,他即便知晓温老夫人偏心,也还是要惩罚明氏。
“都退下吧。”温彧扫了一眼温清瑶与温颖逸等人,又指着前来听命的嬷嬷,“送夫人回兰亭阁。”
温颖逸见此,想要上前为自己的母亲辩解,但明氏拉着他的袖子,不让温颖逸轻举妄动。
听令的嬷嬷走到明氏身边,温清瑶能够看到明氏身体有些颤抖,她想起自己刚回府之时,明氏在星月楼的遭遇,便知明氏为何害怕,温清瑶将眼神转到温彧那处,看着温彧冷漠的面孔,不得不说,温彧何其的薄凉,明氏即便是天底下再坏的人,对温彧的真心不少,但温彧对明氏却是最薄情与残忍。
温清瑶端着清明的眼睛将一切看着明白,明氏今日是少不了一顿毒打,温彧必然大怒,如此,温清瑶也更清楚,这府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最不能对其宽仁,包括表面温文尔雅的温彧,他实则是最残忍之人。
明氏正要被嬷嬷扶走,只见温老夫人奋力的扯着温彧的衣角,但她终究是说不出话的,温嬷嬷见状,同温彧道,“老爷,老夫人的意思便是夫人不知者无罪,她并不是有意为之,还请老爷为着家庭和睦,莫要责罚夫人。”
温嬷嬷说后,又低头询问温老夫人,她轻声去问,“老夫人,您可是这样的意思?”
“恩。”温老夫人用力发声,轻轻的应下,又对着温嬷嬷眨眨眼睛,表示的确如此。
温老夫人如此求情,温彧紧皱眉头,明氏看着心中并未有半点感激之情,她趁温彧的眼神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冷冷的看了一眼温老夫人,温老夫人今日的大度,不过是想要温彧对她更生气。
“母亲,她做出此等不孝之事,自然是要惩罚的。”温彧心中的怒火还未排解,却是越烧越旺,如何愿意放过明氏。
明氏早些时候,已经对温彧失望,今日却是她彻底的失望,若是温老夫人未求情,温彧执意如此,明氏倒是没有这样的失望,可偏偏已经有台阶下,温彧也知晓温老夫人此次的心思,可温彧依旧要罚他,这样薄情之人,她爱了那么多年,终究是害了自己的一生。
明氏眼里暗淡,温颖逸看着心痛,但明氏一直扯着他的袖子提醒,温颖逸不敢再多说,只怕自己的母亲更遭罪。
“相爷,如今府中只有夫人在,若是相爷处罚了夫人,又何人能够侍疾呢。”终于,温嬷嬷还是将侍疾之事放在温彧面前言说。
走了那么多复杂的步数,温老夫人定要明氏侍疾,温清瑶有些好奇,温老夫人让明氏侍疾之后,会用怎样的手段去对付明氏。
“她哪里还能在您跟前呢?”温彧知晓明氏的心思,也知晓温老夫人的心思,只怕将两人放在一起,还是会大乱,他厌烦极了后院的争斗。
“瑶儿做事妥帖,怡儿温和,想来都是能够照顾自己的祖母的。”温彧下了决定,不想让两人在争斗不休。
“相爷,大小姐虽妥帖,可毕竟年纪不大,哪里会知晓这些,而二小姐还是贪玩的年纪,如今还未见到人呢。”温嬷嬷这样的意思,便是温老夫人指定了要明氏侍疾。
温彧看着温老夫人这个模样,也不好拒绝,他抬头,看到温清瑶站在一侧,便也有了主意,他点头应下温老夫人的要求,“那便听母亲的。”说完又看向温清瑶,“瑶儿与怡儿也是要在的,人多一些,我也放心。”
温彧自以为他让温清瑶参与,便也能够平衡,只不想,温清瑶如今唯恐天下不乱,温清瑶也点头应下,既然温彧利用她,她便好好搅混水。
侍疾之人已经定了,温颖逸以为明氏躲过一劫,不想,温彧挥手,还是让嬷嬷带走了明氏。
温清瑶嘴角抿着一丝冷意,温彧想来是没有那样生气了,只是朝中繁忙,他心中焦躁,便也将明氏作为出气筒罢了,温清瑶垂眸,这样的男子何其可怕,她不知道明氏可有片刻的后悔,当初那样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温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