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瑶带回了元嬷嬷,四人走回星月楼,一路无话,卢嬷嬷是盯着星雨有些疲倦,妍妍是心里憋着话不能说,元嬷嬷是身心疲惫,而温清瑶,则是因为今日没有结果的追责有些懊恼。
回到星月楼,时辰还早,又是午膳的时辰,温清瑶今晨匆匆忙忙,此刻已饥肠辘辘,温清瑶回来,星月楼的小丫鬟迎上来,“小姐回来了。”
温清瑶拍拍她白嫩的脸蛋,“娇娇,吩咐小厨房可用午膳了。”
娇娇点头,匆匆跑去小厨房,
温清瑶的星月楼里,有许多小丫鬟,温清瑶喜欢看她们稚嫩可爱的模样,那些清润的眼眸格外的天真无邪,温清瑶在后宫多年,经历无限的计谋与算计,因此便喜欢难得的纯真。
娇娇走后,温清瑶将元嬷嬷带入厢房,妍妍扶着元嬷嬷,卢嬷嬷紧跟其后。
入了厢房,温清瑶坐在小榻上,卢嬷嬷倒了一杯茶,温清瑶食指点点,卢嬷嬷又倒了一杯,温清瑶将其中一杯,递给元嬷嬷。
元嬷嬷跪倒在地,温清瑶看向妍妍,妍妍赶紧将她扶起来。”
“嬷嬷,先喝口茶在说话吧。”温清瑶将茶递到元嬷嬷面前。
“奴婢谢过小姐。”元嬷嬷接过茶盏。
温清瑶自个端起旁边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此时,元嬷嬷却将整整一杯温茶一饮而尽。
“嬷嬷今日辛苦,卢嬷嬷,再给元嬷嬷倒一杯吧。”温清瑶脸色是平日里淡然的模样。
卢嬷嬷接过温嬷嬷手中的茶盏,续好一杯茶,这回,元嬷嬷不再一饮而尽,慢慢喝了一口。
元嬷嬷又喝了几口,而后左右看了卢嬷嬷与妍妍一眼,温清瑶看向卢嬷嬷,“嬷嬷,去看看小厨房的午膳可是准备好了。”
“诶。”卢嬷嬷应下,走时不忘拉上妍妍,“今日忙碌,没看离镜一眼,你且随我去看看。”
妍妍行礼,“小姐,那妍妍同嬷嬷去了。”
温清瑶点点头,“去吧,如今是多事之秋,你且细细看府中人和事。”
“小姐放心,妍妍一切定当仔细着。”妍妍应下,跟着卢嬷嬷退了出去。
如今厢房里只剩下温清瑶与元嬷嬷两人,温清瑶端着温差,“元嬷嬷,如今想说的话都可以说了。”
元嬷嬷一直跪着,温清瑶伸手,想让她起来,元嬷嬷却不愿,“小姐,此事到底如何,奴婢也不敢确信,但细细推敲,总有六分真。”
元嬷嬷为人谨慎小心,自不敢夸口大话,而她嘴里说的六成真,在温清瑶看来,此事已有七八成。
“关于何事?”温清瑶喝了一口茶后问,她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呼吸却有些重了。
元嬷嬷磕头,将额头抵在地面,“小姐,夫人之死或许有蹊跷!”
元嬷嬷此话一出,房间气息瞬间冷了,她不敢抬头去看温清瑶的脸色,可通过越发重的呼吸,便知道温清瑶此刻情绪的波动。
温清瑶的确尤为的震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只以为她的母亲是因她而死,却不想,竟是另有真相!
温清瑶闭上眼睛,缓了一口气,过了片刻才睁开眼睛,“你可知晓是何人所为?”
元嬷嬷摇头,温清瑶垂眸,“嬷嬷,抬头看我。”
元嬷嬷听从吩咐,温清瑶再问,“嬷嬷果真不知道何人么?我可与嬷嬷交换,随便交换些什么。”
温清瑶话说到这份上,元嬷嬷还是坚定的摇头,“小姐,若是奴婢知晓是何人所为,按着今日的恩情,奴婢也会告诉小姐。可此事,奴婢的确不知,夫人之死,还是奴婢无意发现,且也仅仅是奴婢的猜想。”
温清瑶放下了茶盏,茶盏重重的落在桌子上,发出了闷声,“嬷嬷为何会有这样的猜想。”
元嬷嬷回忆起从前,她本是老夫人屋里的人,后来送到了老爷的主院,那日,前夫人诞女而死,她被老爷吩咐前去为前夫人沐浴更衣。
也正是那个时候,元嬷嬷发现,前夫人手臂上有许多疹子,身体各处也有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前夫人有孕,老爷最是上心,如何会让伤前夫人,而前夫人手上的疹子也从未有人提起过,那时,老爷跟随圣上微服私访,因此,奴婢只想着许是有人对前夫人下毒,害得夫人产女之时而死,奴婢也据此怀疑,前夫人不是因为死于失血过多,因为当时,前夫人的床榻,是生孩子正常的血迹。”
元嬷嬷将回忆里的一切,一一同温清瑶细说,她为了让温清瑶好好思索,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系列,细致将回忆里得一切用言语重演。
温清瑶听着,脸上是惯常清冷的模样,可触碰茶盏的右手已经紧紧的扣着茶盏,白皙的手背有淡淡血丝凸显。
“小姐,奴婢发现的一切从未何人提起,因此也没有别的线索,如今的言语也是奴婢的猜测,小姐莫要偏听偏信,此事还需慢慢探查,毕竟那个时候,并无姨娘,应该无人会害前夫人与腹中孩子。”
温清瑶终于回神,她嫌弃的推开茶盏,只见掌心微红,温清瑶垂眸,“嬷嬷所说不无道理,可按照嬷嬷缜密的心思,此事定是有蹊跷的,嬷嬷从未向人提起,从今以后,便不要再提,如今嬷嬷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此等危险之事,还需细细商讨。”
温清瑶说完起身,普通适才之事同她无关一般,她表情已经如常,她伸手,拉起元嬷嬷,“嬷嬷,如今主院你已经不能呆下去,老夫人的心思嬷嬷也看明白了,若是嬷嬷也不愿意留在我星月楼,我可以送嬷嬷出去,只出去以后,是否安好,我不能抱着。”
元嬷嬷被温清瑶拉起来,温清瑶给了她选择,元嬷嬷在来时的路上,心中已经思量许久,如今温清瑶一问,元嬷嬷很快便有了决定。
“小姐可愿意留着我?可愿意相信我?”元嬷嬷先问温清瑶。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愿意用你,自会相信你。若是你愿意留下,我自然会相信你。”温清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正在同离镜玩耍的妍妍。
“奴婢从小在府中,去了别处,也没有别的作用,小姐愿意相信我,我便想留在星月楼,奴婢没有别的,唯有谨慎妥帖来服侍小姐。”
温清瑶点点头,此时,见娇娇走来,想是午膳已好,妍妍正好抬头,温清瑶冲她招招手,妍妍抱着离镜回来。
温清瑶去开门,转身拉着元嬷嬷坐在餐桌前,“嬷嬷,我星月楼规矩松散,我时常都是让妍妍与卢嬷嬷一起用膳,希望嬷嬷见谅。”
元嬷嬷好不自在,温清瑶让她安心,“且坐着吧,既然入了我星月楼,我自当好好待你,希望嬷嬷也不要让我失望。”
元嬷嬷感动得想跪下,却被温清瑶拦住,元嬷嬷只能郑重承诺,“小姐大恩大德,奴婢必当报答。”
温清瑶点头,伸手去抱妍妍刚巧送来的离镜。
“妍妍,娇娇回来,午膳许是好了。你去唤卢嬷嬷,用膳吧。”
“好咧。”妍妍转身而去。
元嬷嬷看着温清瑶怀中的离镜,观察了片刻后问,“小姐,这是西北雪狼吧?”
温清瑶点点头,摸着离镜的头,称赞元嬷嬷,“嬷嬷好眼力。”
元嬷嬷摇头,伸手去摸离镜,离镜竟也不恼也不退让,“小姐,奴婢之所以知晓,是因为老爷与西北有不解之缘。”
温清瑶抬眸,这便是元嬷嬷在身边的好吃,她所知在府中下人中无人能及。
“爹爹在西北不悦?亦或是西北有人让爹爹不悦?”温清瑶想起她才回府不久,那步摇之事。
“小姐聪慧,想起那件有人用步摇做文章之事。实则,这么不是什么大秘密。府里的老人都知晓,不过后来成了老爷的忌讳,便无人知晓了。”
温清瑶点点头,有心探明此事,“既是忌讳,那便是西北有让父亲厌烦之人了,此人与母亲是何关系?”
元嬷嬷见四下无人,凑近了温清瑶一些,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老爷,前夫人,还有一直驻守西北的西北大将军,乃青梅竹马。当时,三人两小无猜,一同长大,老爷青年才俊温文尔雅,西北将军雄韬武略霸气非凡,前夫人倾国倾城聪慧娴静,三人从小是人们眼中的金童玉女,可这故事从一开始便错了。三个人若是争霸便能有三足鼎立的精彩,可在情爱中,三人便有人无立足之地,被隔除在外的便是老爷,前夫人与西北将军两厢情悦。”
温清瑶抱着离镜安静的听着元嬷嬷讲从前之事,她想起前世临死前温清怡大骂自己孽种,也许,在元嬷嬷口中可以找到答案。
“老爷性子温和较为腼腆,可有爱极了前夫人。看着前夫人与兄弟有情。心中痛苦,却又不想放弃。因此。便有了后来的争执,至于为何是老爷迎娶了前夫人,其中原由不得而知。”元嬷嬷叹气一声,给故事画上了句号。
温清瑶回神,抬眸去问元嬷嬷,“嬷嬷,那我?”
温清瑶问不出口,元嬷嬷倒也明白,按着温彧的心思,若不是怀疑。怎么会将温清瑶送去庵中十四年不闻不问。
元嬷嬷突然跪在温清瑶面前,“小姐,奴婢本不该多嘴,原意只想提醒小姐,关于西北的一切都是老爷的忌讳,这离镜得妥善安放。”
“我不怪你。”温清瑶将元嬷嬷拉起来。
“在其位谋其职,我既然来到小姐身边,为着自个为着小姐,也得再说一句,小姐,不管前尘往事如何,小姐既然回府,那小姐便只能是老爷的嫡女!”
温清瑶看向面容镇定,言语聪慧的元嬷嬷,她知道,她此番的交换,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