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夫人要带路,那些匪贼心中渐渐有了相信她的理由,可殊不知。公爵夫人的心思。
“既然你们有暗道,为何不跑,而是等着我们来?”匪贼问出最后的疑惑。
公爵夫人无奈一笑,“你们以为我们过得安稳且自在,实则不是如此,府中修建密道为圣上所不容,因此,我们不能走,且这家大业大,我们不走,死的只有我们,我们走了。死的便是全族。”
匪贼听公爵夫人这般说,倒是有些理解,公爵夫人又道,“你们跟我去库房。且去搬一些金子银子,那些东西才是最有用的。”
匪贼点点头,看着公爵夫人,“老夫人,你倒是聪慧,若是我们出去了。也必定不会再害你,你且带路吧。”
“那便有劳少侠了。”公爵夫人抬手,带着十个匪贼要往外走。
“老婆子。”公爵大人唤了一声。
公爵夫人回来,温温一笑,黄氏起身,“母亲,让儿媳带路吧,您腿伤未痊愈。”
柳氏也起身,想要替换公爵夫人,公爵夫人满眼欣慰,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宽慰就是有了争气的儿子与孙子,还有良善孝顺的儿媳妇。
公爵夫人沉下脸,喝令两人回去,黄氏摇头,公爵夫人瞪她一眼,又看向公爵大人,公爵大人眼中满是悲痛,但只能唤黄氏回来,两个儿媳妇,如同他们的女儿一般,有他们在的一刻,又如何能够让孩子们去冒险。
公爵夫人眷恋的看了公爵大人,轻轻说一声,“老头子,我且先走了。”
公爵夫人这一句道别,对于公爵府仅剩的几人来说。都知晓意味着什么,公爵大人三人眼眶通红,黄氏开口,却是无声。
公爵夫人带着匪贼走出去,她跨过门槛,便能看到外边的情景,那些曾经伺候之人,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她们没有一个人有一处完整。
公爵夫人握在胸前的双手颤抖不洗,她从未想过,她们会是这样的下场,府中年纪稍长的奴仆,公爵夫人前几日还答应过他们,定会让他们好好的颐养天年。
公爵夫人走到晴堂门边,菊琴便躺在那儿,她的手紧紧的把着门,连死都在护着主人的安危,公爵夫人低头。便能看到她被开膛破肚之死法。公爵夫人心中悲痛欲绝,更有无限的怒气,她气得脸上的肉颤抖。
菊琴从小便被带到她面前,如今却是这样悲烈的死去,她如何都不恨。
公爵夫人不觉眼泪滑落,她每走一步,便有一具尸体,公爵府五百六十人个奴仆,此刻都躺在地上,死在她身后恶徒的手中。而那些人,还妄想让她放过他们,简直痴心妄想,他们那十条贱命,不足以告慰府中亡灵。
十个匪贼跟在公爵夫人身后,只是淡淡的扫过那些死者,没有一丝丝的愧疚,他们本就是杀人的狂徒,死在他们手中之人不计其数,如今不过是换了杀人对象罢了。
公爵夫人再往外走,满目惊心,一具具熟悉的尸体都在提醒她,身后匪贼的恶行,她满心的仇恨。
日常服侍他们的老管家也死了,靠在门上,眼睛还没有闭上,公爵夫人摇头,这些人虽是奴仆,却胜似亲人,都是每日每夜朝夕相处之人啊。
公爵夫人带着匪贼往后院更身处走,那里实则没有密道,只有密室,那是一个公爵府的未雨绸缪,那个密室进去了,若是不懂机关,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公爵夫人一早便有了赴死的念头,她要带着这些匪贼一起死。
匪贼见她不过一个妇人,并未戒备,只跟着公爵夫人走,众人果真到了密室处,公爵夫人收敛了情绪,指着被花草遮挡的密室,“便是此处了。”
匪贼之首抬眼,看到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花门,他勃然大怒,“你敢骗我们?”
公爵夫人摇头,让他们将花帘撩开,一道暗色大门出现在眼前,匪贼这才知晓,公爵夫人没有骗他们。
匪贼扣扣大门,有些回响,公爵夫人按动近旁的机关,大门缓缓打开,公爵夫人道,“我们公爵府的库房在此,诸位可进去挑选了。”
匪贼之徒半信半疑,公爵夫人这又道。“诸位不必担心,我自会同你们一起进去,只这机关只有我知晓。便只能由我断后。”
匪贼之首指了一个人看着公爵夫人,公爵夫人看着那些匪贼一个又一个往下走,她心中快意,想着他们将会活活的憋死,公爵夫人只想仰头大笑。
到了最后一个人,那匪贼推了一把公爵夫人,让她进去,公爵夫人却笑笑,她往前走一步,走到内里门边,挥手让最后一个匪贼进门,“进来吧。”
匪贼见她进来了,这才安心,公爵夫人扭动机关,密室大门缓缓关上,她满眼不舍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她眼里有不舍,又不甘,又恨意,也有快意。
大门紧闭,发出闷声,在大门刚刚关上那一刻,公爵夫人,便狠狠地装在密室的墙上,她绝不会让那些人匪徒有机会欺辱她,即便是死,她也要自己死。
这狠狠地一撞,惊呆了众匪贼,公爵夫人奋力一撞,绝无生机,看她头破血流,鲜血脏污了全脸,却遮不住她眼里的得意,众匪贼终于明白,他们被骗了。公爵夫人为了保全公爵大人与两位儿媳的性命,她宁愿自己赴死。
匪贼想在最后一刻套出公爵夫人机关所在之处,只他们却没有机会可了,公爵夫人缓缓闭上眼睛,如同适才密室大门缓缓关闭,这都阻断了他们生的希望。
匪贼开始疯狂,他们的大刀疯狂的砍在公爵夫人身上,但无济于事,公爵夫人已经死去,没有痛苦没有知觉,更不惧怕任何威胁。
匪贼再公爵夫人身上不知砍了多少下,直到没有力气才停止。他们在密室中寻找机关,却寻不到任何一处生机。氧气越发稀薄,呼吸越发急促,他们恶贯满盈,如今也终于被结束生命。虽死得其所,却还不够,这样的人,自该大卸八块!
“公爵大人!”
公爵夫人离去许久,黄氏为公爵大人止血,柳氏去寻人,柳氏才走到一半,便看到从宫中回来的顾然,将一切告知,顾然带人匆匆而来。
“快。去密室。”公爵大人满心祈祷,一切都要来得及。
柳氏听从公爵大人,带着顾然往密室狂奔而去,众人到了地方,密室在空空如也,甚是安静。
柳氏心中大慌,她吞咽口水,双眼死死盯着花门,却又不敢靠近一步。
顾然看在眼里,他们或许来迟了,“二夫人,打开吧。”
顾然出声提醒,柳氏步履蹒跚,一步比一步艰难的走向花门,不过短短的距离。她像是走了许久,甚至在到门前之时,摔倒在地。
安风走到身边将她扶起来,“莫不如夫人告诉我,机关何在,我帮夫人看吧。”
柳氏点点头,她指了机关所在,安风打开,密室的大门再次打开,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安风皱紧眉头。
随之而来的是慌乱狂奔而出的匪徒,安风迅疾闪到一边,顾然让人上前,十个匪徒。瞬时被制服。
安风往前走去,看到离密室大门不远处。有一具尸体,伤痕累累,残破不堪。
安风吸了一口气,迅速解下披风,盖在尸体上,而此刻,柳氏跑来,看着尸体,虚虚的喊了一声,“母亲。”
自然没有回应,柳氏上前,撩起披风一角,看到熟悉的衣裳,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母亲!”
柳氏抱着尸体不撒手,安风在旁,心中亦是悲痛,她想起清冷的温清瑶,若是知晓此时,她该有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