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姐姐，你吃个水果吧。”雪娜给沉画削了个苹果。
沉画回过神，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轻声道：“我不饿，你吃吧。”
她明明笑着，可是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这几天沉画吃的食物都是补身体的，可是补来补去，她的气色也没见好转，病恹恹的。
雪娜满眼心疼，虽然她没怀孕过，却也知道一个女人失去孩子有多痛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沉画，默默咬着苹果吃着。
沉画看了会窗外，视线落在雪娜身上，忽然想到什么，眼神闪了闪：“雪娜？”
“嗯？”雪娜转头朝她看过去：“你不舒服吗？”
沉画摇头：“我没有不舒服，你别紧张，我有话想问你，你现在是和周易在一起了吗？”
雪娜眨了眨眼，淡淡地道：“睡过，算床伴关系。”
雪娜十分淡定，沉画却淡定不了，她皱起眉道：“周易是这样说你们的关系的？”
雪娜眨了眨眼：“我们什么都没说，就是睡过，不是床伴是什么？”
沉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她和周易并没有明确确立关系，但是发生关系了。
沉画眼神有些冷：“是不是周易他把你……”
雪娜摇头：“不是的，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她顿了顿，又道：“前几天那次是我主动的。”
她说得很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沉画眉头皱得更紧了：“雪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和周易的关系不是不好么？”
雪娜不慌不忙咽下一口苹果：“我忘记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只要男人换得快，没有悲伤只有爱。”
“……”
她从哪里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我身边没有别的男人，而且和周易上床我不反感，所以就只能换他了。”
沉画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雪娜不是开放爱玩的女孩，她却不反感和周易发生关系，她所谓的‘换个人来忘记另一个人’，真的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人选才选择周易么？
沉画看着她：“你什么时候知道克劳斯不想离婚的？”
雪娜眼神一闪，轻轻笑了下，咬了口苹果：“确切知道他的想法没多久，但是我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了，可能权利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吧，其实……其实我也知道他没那么喜欢我。”
“你知道？”沉画诧异。
雪娜轻轻点头：“他没有得到继承权的时候，我比他更惨，他享受给予我保护的过程，在我身上他能找到上位者权利的尊严；而且我喜欢他，从不算计他什么；现在他在家族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女孩的喜欢了。哥哥想要的太多了，我给不了，所以就算了吧。”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沉画：“其实我不恨他，以前他照顾过我，这三年也算是给了我一段很美好的梦。”
沉画：“你不难过吗？”
雪娜认真点头：“难过的，我还偷偷哭了好几次呢，不过我想，时间长了就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雪娜眼睛里没有怨恨，她很平静，像是真的放下了。
沉画羡慕地看着她：“雪娜，你真聪明。”
“嗯？”雪娜圆溜溜的眼睛不明所以。
沉画唇角勾起浅笑：“其实你知道怎么让自己活得更舒服，你喜欢克劳斯，他提出在一起，你就答应了；发现他不变了，你就果断离开他；你不会让自己陷在痛苦挣扎的情绪里，我真羡慕你，如果我也有你这么果断就好了。”
雪娜从小寄人篱下，在这种环境里，她学会了怎么样让自己活得舒服。
所以她知道切尔西不是真的想收她当养女，她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上学后便搬去学校，平时找理由不回来；当她察觉到切尔西想对她不利，她便迅速找到能保护她的周易。
雪娜却皱眉：“你不能学我，小画姐姐，我们的情况不一样，郁总没有为了权利放弃你了，他只是把你忘记了，不记得自己有多爱你。”
提到郁少霆，沉画眼神有些复杂。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雪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这几天，他们从不在沉画面前提起郁少霆，怕刺激她了。
沉画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摇头。
雪娜皱眉：“那天为什么郁总会和你动手？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沉画想起那天的记忆，小腹仿佛传来撞在柜子上的痛感，那么真实。
沉画脸色白了几分，轻声道：“他知道我和克劳斯结婚，以为我是因为容家要报复诺亚，所以才接近他。”
雪娜睁大眼睛：“那你没有和他解释吗？”
“他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而且，我抓了傅宛锦和言锡，看上去还真像他说的那样。”
沉画眼神有些苦涩。
“你为什么要抓他们？”
“不抓他们，诺亚还有其他的养子可以用，他随时都会一怒之下除掉郁少霆，我不敢冒险，而且我觉得诺亚会通过一些手段控制他们，我想知道是什么手段，就让人抓了他们去研究室。”
“这是为了郁总好！他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动手！”
沉画轻轻摇头：“他不相信我了，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他现在大概已经恨透我了。”
她还记得郁少霆离开前最后说的话：他再也不想见到她。
沉画从没在郁少霆的眼神中看到那么浓烈的恨意。
“小画姐姐，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沉画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孩子没了，她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想静静地待着。
“扣扣扣。”
忽然响起敲门声。
雪娜起身去开门，是岳景深拿着花站在门口：“我来看望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