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这么多年,他爱这个女人胜过爱自己,甚至胜过锦辰,没有任何人能超越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郁少霆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沉画的时候,如果那天有人告诉他,走进那间酒吧他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心甘情愿奉上一切的女人,他一定会觉得那人疯了,可事实就是这一切真的发生了。
沉画不是第一次听到郁少霆说情话,这些话让她有多悸动,在她痛苦的时候每次回忆起来就有多痛苦。
沉画精致的小脸平静极了:“不做么?如果不做,那你可以出去了么?”
女孩眼神格外冷淡,仿佛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一秒也不想多看她。
郁少霆眼底笑意消失殆尽:“沉画,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沉画秀气的眉微皱,眼神更不耐烦了。
从她一醒来就装不认识他,现在又不想和他说话,她的表情和眼神都对他抗拒极了。
这么不愿意看见他,那她想看见谁?
岳景深吗?
哦,对了,她醒来的时候倒是对岳景深热情极了,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还一起吃饭!
轮到他了,她就看也不想多看一眼!
郁少霆心里冒出一股怒意,死死盯着沉画:“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男人冰冷的语气充满质问,沉画觉得可笑,她不想在郁少霆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可眼神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痛苦的哀伤。
郁少霆吼完才发现,沉画的反应不对劲,她通红的眼睛里蓄起盈盈水光,眼眸充满痛苦,整个人像要碎掉了。
郁少霆心里一紧,他最受不了沉画哭了,瞳孔狠狠收缩:“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你别哭。”
“郁少霆。”
沉画哽咽嘶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郁少霆喉咙一紧:“嗯。”
“你猜对了,我是装的,我根本没有失忆,可我宁愿我失忆了,这样就不会记得你对我做过的事。”
这样,她就不会痛苦,不会怨恨他;
以前沉画虽然对郁少霆有怨,但她告诉自己,郁少霆失忆了,他不记得曾经有多爱她,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恢复记忆的郁少霆。
她该如何释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如何释怀……她不幸流产的孩子。
男人英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黑眸沉沉地注视着沉画:“可是你没有失忆,我失忆了,可又记起来了,是老天爷让我们永远记得彼此。”
男人顿了顿,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沉画对他的恨不仅是因为他瞒着她,还有那个孩子,和想象中一样,一旦撕开失忆这层伪装,那个失去的孩子成了沉画对他最深的怨恨。
“我不会原谅你的。”沉画浓密卷翘的睫毛颤得厉害。
郁少霆瞳孔猛然紧缩:“没关系,我会等到那一天。”
他当然没指望沉画能马上和自己和好,只是不想她不理他,哪怕她要打要骂,他都一概接受,只要别把他当陌生人就行。
“你等不到的,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沉画痛楚的眼神中迸射出恨意,晶莹的泪水摇摇欲坠:“郁少霆,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把我当猴耍!你真够狠!”
郁少霆黑眸狠狠一沉:“画儿,我没有……”
“出去!”
熟悉亲密的称呼刺激了沉画,她声音倏然拔高,手指紧紧抓着被子,通红的眼睛充满攻击性:“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
他明知道自己有多希望他恢复记忆,可他一直都在骗她!
她充满恨意的抗拒眼神,仿佛一把匕首狠狠在郁少霆心口搅动,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心疼得要命,可是一向胆大包天的男人却不敢动,不敢拥抱她,怕更刺激她。
“怎么回事?”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郁少霆眼里闪过一抹寒意,大手一把拉好沉画的病服领口,遮住雪白的风光,眼神像刀子似的看向闯进来的人。
容启没想打扰沉画,他经过门口,听到房间里面传来沉画的喊声,担心她出事才不敲门就进来了。
郁少霆的手拉着沉画胸前的衣服,这个画面很容易让人误会。
容启先是愣了下,接着有点尴尬,马上又皱眉不悦地看向郁少霆:“她才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按理说他这个做哥哥的过问妹妹的房事不合适,但容启更在乎沉画的身体健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容启刚说完,忽然看到沉画眼眸通红,咬着唇满脸委屈,以为郁少霆对沉画用强,眼神瞬间凌厉,周身迸射出强烈的寒意。
“郁少霆,立刻给我滚出去!”
郁少霆收回视线看向沉画,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好病服纽扣,抬起手,干燥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她哀伤的眸子。
男人低沉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我就待在医院,你好好休息,晚点我再来看你。”
深深看了她一眼,郁少霆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抿着唇大步离开了。
身后,沉画泪水大颗滚落,低下头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泣。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郁少霆一走,容启大步走到病床边,看着妹妹颤抖的厉害的身影,心疼极了,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小画,是哥哥不好,哥哥来迟了,对不起。”
沉画浓密的睫毛颤得厉害,抬起头望着他,摇摇欲坠的晶莹泪珠一颗颗滚落:“二哥……”
容启眉心紧皱,大手在她背上轻拍着哄:“小画乖啊,郁少霆那王八蛋敢欺负你,这回我弄死他!”
这里所有人中,她最爱的男人伤她最深,又不能在岳景深和郁少池怀里哭,更不能在锦辰面前表现出来。
容启的怀抱是沉画唯一的避风港,她压抑的情绪爆发,趴在容启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二哥,我好恨他……我好恨……”
沉画手指用力拽着容启昂贵的西装外套,苍白的手指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