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画觉得好笑,现在她是这里最安全的人好么。
不过这话她没说出口。
“你妈咪的情况怎么样?”郁少霆问。
沉画眼神闪了闪:“嗯,目前还可以,医生们正在为她研究治疗方案。”
“那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沉画这才挂断电话。
郁少霆很平静。
沉画却有些不安。
以她对郁少霆的了解,他不应该这么平静听话。
可是现在她这样的处境,心里压着一堆麻烦事,也没精力去想那么多了。
沉画握着手机,又给锦辰打了个电话。
“妈咪。”
锦辰很快接起来,英俊帅气的小脸出现在屏幕上。
沉画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宝贝,你在做什么?”
锦辰:“妈咪,我刚洗完澡,要睡觉了。你在干什么呀?”
“唔,妈咪也准备要休息了。”
沉画微微一笑:“你今天上课吗?”
“上了。”
“学什么了呀?”
“数学,物理,还有击剑,木工。”
“木工?”沉画有些好笑:“这是个什么课?”
“就是用木头做一些小手工啊,妈咪你不会吗?”锦辰问。
沉画眨了眨眼:“我不会,听起来好像很有趣,那你做了什么呀?”
没想到容家给锦辰安排的课程里,还有一门这样的课,不过容家一向是精英教育,这样的安排大概是有道理的。
锦辰黑漆漆的眼睛一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锦辰在沉画面前一向没有秘密。
沉画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顿时觉得新奇:“还要对我保密吗?”
“嗯。”锦辰眨了眨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期待:“等你和爹地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沉画心里一酸,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我很期待。”
锦辰却有些疑惑地皱了下秀气的小眉毛:“妈咪,你不开心吗?”
小家伙遗传了郁少霆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沉画笑了下:“没有,妈咪很开心。”
“真的吗?”锦辰有点不相信。
刚才有一瞬间,妈咪的眼神分明很忧伤,似乎想到很难过的事。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是他还是看到了。
沉画笑了笑:“当然是真的了,妈咪只是太想宝贝了,想快点回去陪你,和你一起上木工课。”
锦辰一怔,接受了这个说法:“妈咪,我也很想你和爹的。”
沉画心里更酸涩的厉害了。
她乖巧的宝贝,以后见一次就少一次了。
沉画眼神变了变:“宝贝,以后你要听爹地的话,不要惹他生气,你知道他很爱你的。”
“嗯?”锦辰皱了下眉:“妈咪,最近我让爹地生气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说让我以后听爹地的话?”
听沉画这么说,锦辰感觉怪怪的。
沉画笑了下:“因为你爹地那个人脾气说变就变嘛,我担心你们以后关系会闹僵。”
锦辰挑了下眉,表情淡淡地道:“我会让着爹的的。”
沉画愣了下,顿时笑出声。
她唇角弯弯,继续道:“除了让你爹地,你还要听外祖父,还有舅爷爷和几个舅舅的话,他们是你的亲人,很疼爱你,是全世界希望你过得好的人。”
“你有担心我会惹他们生气吗?”锦辰歪着头,眨巴着眼睛问。
沉画眼神闪了闪:“不是担心这个,因为我们家锦辰太聪明了,我担心你以后会不听他们的教导。也许将来他们说的不一定完全正确,但他们的出发点一定是为了你好,所以你不能和他们闹掰,做出让他们伤心的事,明白吗?”
锦辰想了想,轻轻点头:“我记住了。”
沉画看着屏幕里的儿子,特别想抱他:“我……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要长大好好生活,对了,你还要好好照顾爹地。”
“为什么要照顾爹地?”
“因为到时候爹地就老了呀,他需要你照顾他。”
锦辰想了想,点了点头:“放心吧,妈咪,我会照顾好爹地的。”
到时候有锦辰在,郁少霆应该不会做出多过激的事情。
虽然她不在了,至少还有他们的孩子陪着他。
沉画笑了下:“宝贝真乖。”
陪锦辰聊了一会,沉画挂断电话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心痛如刀绞般。
不知怎么回事,她想起那个叫阿明的人的问题。
她可以为妈咪献出身体,可是她的孩子和丈夫怎么办。
沉画浓密的睫毛颤得厉害,缓缓闭上眼。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能陪着锦辰一起长大。
也不知道小家伙在木工课上刻了什么,她应该没有机会看到了。
……
这天晚上,沉画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是一大片草地,郁少霆牵着锦辰的手在前面走着。
沉画看到他们,高兴地跑过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沉画加快脚步,可郁少霆和锦辰好像也加快了速度,沉画放慢脚步,他们也放慢了。
不管她怎么追,都始终追不上他们……
沉画就这样一直不停地追,不停地追……直到自己筋疲力竭倒在地上。
大床上,沉睡中的沉画忽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原来是梦。
可也不是梦。
迟早会被变成现实的。
美梦成真的时候,人都会觉得无比幸运,欣喜若狂;
可噩梦成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会已经不早了,沉画洗漱完走出房间,去看望妈咪容无双。
等她到了容无双住的地方,才知道容无双从昨晚后就一直在昏睡,今天早上没有醒过来,早餐是打的营养剂。
“小画,你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回去休息吧,你妈咪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劳恩的表情已经比哭还要难看了,却还在极力安抚沉画。
沉画心里也难受极了。
容无双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虚弱,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会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想让劳恩担心,沉画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爹地,有消息了你就通知我。”
她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都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在这种时候都显得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