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窒。
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
“七少，您看，咱们身边总共就没两个人。等查清楚当年的事情，您总归还是要回莫家的是不是？”
他从轮椅左侧跑到右侧，“您可别忘了，家里边儿有多少等着跟您联姻的女人！”
阿九见穆未宸不搭理自己，索性单膝跪在他轮椅前侧，仰头真诚至极地看着他。
“我这么说吧七少爷，您能容忍她们其中的哪一个，嫁给您，天天跟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屋檐底下晃来晃去？”
穆未宸垂眸想了一瞬，脑海里浮出来的，居然是莫小念那张讨好的脸。
“您看，与其换人，还不如就是莫小姐的对不对？”阿九努力分析，“她既没有害您的心思，也没有特别复杂的娘家来借势。”
“是因为跟你一样蠢吗？”穆未宸冷笑一声儿。
阿九：“……”
这话他不服，但是却不敢再辩驳。
“反正我就是提个小小的建议！”阿九嘿嘿干笑，赶紧站起身，“咱们回去还早，您慢慢考虑呗！”
两人开车到了半路，被长长的婚车队伍给阻挡住了。
“七少，今天可能日子好，结婚的人特别多！”
看到两队婚礼车队相遇后都停了下来，新娘下车交换手捧花，阿九搓了搓后脖子，“我怎么忽然想起来头天见面那个晚上，我应该是狠狠得罪过莫小姐的。”
穆未宸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车前面两个新娘比阳光还耀眼的笑容，忽然想不起莫小念那天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她那身婚纱很复杂的样子，模糊的印象里似乎……挺丑的。
穆未宸看着眼前陌生的新娘，怎么都没办法回忆起莫小念穿婚纱的样子。
伴郎飞快地跑过来，给每辆被堵的车塞了一小包喜糖。
阿九把车窗降下来，接过糖盒，转手就塞进包里。
穆未宸掀了掀眼皮，“家里谁会吃这种甜食？”
“您不是什么都吃！”阿九嘀嘀咕咕，“甜的苦的对您有区别吗？”
穆未宸慢悠悠地说：“我看你在这儿生活的挺开心的。”
越来越会怼自己了。
“确实，您看就我这智商，在穆家这么多年能活下来真不容易，全靠您照顾！现在吧就觉得，连呼吸都变轻松了。”
阿九说着随手打开车里的音响，还问他：“七少难道您不觉得吗？”
穆未宸没有说话。
怎么会不觉得呢。
没有虎狼环伺的感觉，怎么会不轻松。
穆未宸看了一眼阿九的侧脸。
他其实也才刚刚二十出头，比昨晚上那个大傻子就大两岁。
许穆和阿九一样大，难怪他退休后宁可去找个学校天天睡觉。
没有人能够想象他们这样看起来什么都有的人，真正面对的是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若是这个世界上，都是些像莫小念那种一天天只知道傻吃傻乐呵的人大概也就没这么可恶。
若是卷卷当年没有为了他丢了性命，健康地活下来，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他想象不出来。
他们相遇的太早，相处的时间又太短。
卷卷的生命，也太短。
她没能等到好好的长大去读书、去恋爱，没能做的事情太多。
“喵呜~”
一声细细软软的声音忽然从车后传来。
小橘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晃晃悠悠地从后座底下钻出来，从正副驾驶位中间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喵呜？”
大大的脑袋充满了疑惑，只是躲起来睡个回笼觉，怎么一觉起来这个小房子动起来了？
“这是，莫小姐带回来的！”阿九见穆未宸皱眉，赶紧找地方靠边停车。
“胡伯很喜欢，给它买了好多东西。”
果然，穆未宸听到这句话，才停住了开门的动作。
阿九把自己的包打开，把小橘子塞了进去。
而此时，莫小念正在到处找它。
“怪我，没给它装个定位器！”胡伯也懊恼得不行，“还以为那么小的奶猫不会跑多远呢！”
“它本来就是个小流浪，可能在外面乱跑惯了。”莫小念安慰着胡伯，心里却有点慌。
莫家这别墅在山顶，花园就足够大，如果它跑去别墅外面，紧邻着的就是一座后山，找回来的希望微乎其微。
那么小的奶猫，在城市里流浪，还可能被别人投喂或者收养，跑到山里，恐怕真的很难活下来。
莫小念有一瞬间的茫然与惶恐，自己本来是想给它个家，会不会反而是害了它？
好在很快，阿九就给她发来了微信。
看着小橘子蜷缩成一团，直接在手提袋里睡着了，莫小念哭笑不得。
这家伙倒是很会随遇而安。但照片的一角，露出条大腿。
嗯，只看那笔挺的裤缝，就知道是穆未宸无疑。
【你家七少讨不讨厌这种带毛的小动物？”】
阿九正要回消息，穆未宸敲了敲座椅。
阿九立马把手机塞给他，“您给莫小姐回一下呗！”
莫小念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复，正以为阿九不会回的时候，消息弹了出来。
【七少最讨厌话多的。】
【那完蛋了，小橘子好像是个话痨，很会喵喵喵！怎么办？】
穆未宸看一眼呼呼大睡的小橘猫，一个手提袋都能让它安心，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都说物肖主人形。
连睡姿都一模一样。
【凉拌，炖汤都行。】
莫小念看着这条消息惊得魂飞魄散，赶紧飞快打字。
【不不不！阿九拜托拜托，一定要救救小橘子！】
【有什么好处？】
莫小念拿着手机愁死了。阿九就算是穆未宸身边的保镖，自己也没什么能给人家的。
穆未宸看着久久没有回信的手机，再看一眼还在安睡的小橘子。
“听说有道名菜，龙虎斗？”
阿九用刚刚别走一辆试图超车的红色轿跑，闻言惊恐的眼神看着穆未宸，“七少，那玩意儿可治不了失去味觉这毛病！”
穆未宸冷哼一声，“但能治脑子不好。”
阿九：“……”
这时，穆未宸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发消息的正是莫小念。
【七少，小橘子还太小，没什么肉，我给你做红烧排骨吧，请你把它帮我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