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安虽未见到庆缘,但好在收复了以前的旧下属,也不至于无功而返。
乔芝双知道他又没有见到庆缘,撇撇嘴,掩住眼睛里的嫌恶,来到他身边说道:“孟祁安,你三番五次去找那个和尚,动静太大了,难免会引起孟弗胤的注意,以后还是别去了。”
孟祁安斜着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那日非要让自己带着她离开,如今这番话,听起来像是为了自己好,若不是太清楚乔芝双的为人,恐怕换做他人早就被骗了。
“乔芝双,怎么,你喜欢上了我了?这么关心我,啧啧。”
乔芝双蹙着眉,坐在离他远远的位置上说道:“你是发疯了么,你我的关系,你再清楚不过,还有,我虽然现在跟着你,但不代表,我永远受制于你。”
对于乔芝双的说辞,孟祁安不予苟同,那种蛇蝎女人,心机重的很,保不齐哪天会突然咬上自己。
而庆缘那边实际上也并不是生病了,他被逐下山,而又回来,事出经过,众人皆知,从那以后寺中就传出了许多不利于他的声音。
后来,他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对外宣称要闭关修行,最后,也不知道何人犯了戒,竟谎称自己病了,流言愈演愈烈,虽然有几个愿意为自己辩解了,可是终究占少数,而且他确实曾经将乔蓁蓁藏于寺中,这是事实。
久而久之,他的闭关也就变成了一种病。
他在这寺庙的日子里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譬如此时,庆缘与一众师兄一起用早膳,明明早早就来了,桌上的食物却已经如狂风扫落叶。
一个和尚边啃着一个馒头,边和另外一个和尚交头接耳,“一个和尚六根不净,还想娶妻生子,可不是在痴心妄想?”
“有些人没有一心向佛,念经念着念着便容易想些有的没的。”另外一个声音不轻不淡。
“不过,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
“看上皇帝的人也是一种眼光。”
庆缘握着拳头的手经不住松开了又握起来,在心中默念了几次佛经以后才忍住了替自己辩解的冲动,“师兄,敢问庆缘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你们要如此诽谤于我?”
他心里清楚,在这些人之中,只有少数人是之前有些嫌隙的,更多人是被这些人带着一起攻击他的。
敢给他说话的人都缩在角落里,一个两个目光闪烁,想必这几天因为这事也没有少受异样的对待。
“哼,敢做不敢当又算是什么?就算是剃了头发,渡了佛法,也耐不住这六根不净,无妄之念!”一个牙尖嘴利的和尚说道。
庆缘心知多说无益,起身打算离开饭堂,身后非议之声四起,倒也完全不顾他这个当事人有没有走远,一句比一句凌厉。
他回到自己的院中,只觉得心里压了一股去不掉的火气,他自认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过就是遵循礼法救了一个女人,他日日青灯古佛地在做祷告,满心虔诚就被他们这样作践,想来也是无趣至极。
他既然肯断了红尘,削了这满头青丝,就是已经和凡间画下了一条楚河汉街,他来到临安寺以后,无时无刻不在念经,经中字字有佛,如此还不够?如此还要遭受这样的流言蜚语?
庆缘气不住,便冲出房门,一个与他较好的师弟刚想敲门安慰,被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忍不住瞪着眼睛,大叫道,“师弟,你去哪里?”
“去山中砍柴,你莫要跟过来。”庆缘更加大声地回道。
临安寺后山
他不久以后就闯进了一片灌木林,抽出自己砍柴的砍刀,胡乱的砍着,惊起从中一片鸿雁,尖叫的往空中飞去。
鸟四下散去,惊得空中的飞鸟,排列的人字形乱了片刻,又恢复如常,发出了两声清脆的鸣啼,又成群结队地飞开了。
他惨白着脸,继续往密林深处前行。
“殿下。”客栈的老板敲了一敲书房的门。
“进来。”孟祁安握着毛笔在宣纸上行云流水地走着,听到这个声音,便将毛笔搁置到了笔架上,不急不缓地饮了面前的一杯茶。
进来的手下先给孟祁安行了一个礼,才汇报起自己这次打听到的情况,只听他道:“殿下,临安寺那边的人有结果了。”
“哦?”孟祁安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将自己方才写好的字画展开放在桌子上,做似认真的欣赏了一下,半晌之后才道,“庆缘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听闻刚刚,庆缘与同门大吵一架,很生气地冲出了寺庙,我们的人跟上去一看,发现他去后山了。”那老板回答道。
孟祁安听到这句话微觉有趣,经不住挑了挑眉头,道,“这庆缘倒是挺有意思的,人都说和尚的心思最是平静,这个庆缘脾性如此大,想来跟那些只会阿弥陀佛的和尚不一样啊!”
“他们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应该不会有错。”那人说道。
孟祁安垂了垂眼,做出一副思考之态,好久也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挑了挑唇角,说道:“不妨,先让一个人去看着他,让乔芝双去看看吧,看她好像是有些无聊了。”
眼神中的狡黠十分的明显,随后客栈的老板找到了乔芝双,向她传达了一下孟祁安的话,乔芝双微眯着眼睛,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这孟祁安的性子真是恶劣,自己如今寄人篱下,孟祁安此举,分明就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利用价值都榨干。
她气不过,但也不能与他质问,只能问道:“那和尚现在在哪?”
那老板看出这个姑娘不好惹,和气的说道:“据我们的人说,他往临安寺后山的密林里去了,乔姑娘可要小心啊,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拉动这个信号,我们的人会去帮你。”说罢塞给她一个圆筒柱的东西。
乔芝双点点头,既然没有第二种选择,那还是痛快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