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乔蓁蓁和乔束河都不曾相见,热闹的寝宫一下起就变得戚戚然了,面对这种状况乔蓁蓁照旧深入简出,没有谈和的打算。
齐国的那些宫人也是知晓眼色的,看着她一下子从天堂就那么跌到了地狱,无不是在背地里一遍遍地暗咒着活该。
乔蓁蓁一身白衣坐在殿内的美人榻上,看着身前小桌上已经冷去却才刚刚从御膳房端来的饭菜,她为了腹中的孩子,最终还是妥协了,开始恢复用膳,但却食不果腹,她伸手拿起木筷勉勉强强能够下咽几口。
“这已经是第几日了。”乔蓁蓁忽然开口,她苍白的双唇和舌头摩挲着出声,身旁站着的宫女猛地一惊,战战兢兢地把目光转过来。
“已过七日了。”宫女准确地报出一个数字来,看着乔蓁蓁波澜不惊的面色在被她挥挥手遣走,嘴里却不知一次地叨唠着这人的怪异。
寝殿里除了乔蓁蓁又是空无一人,刚刚离去的宫女和自己同时进来的伙伴在院里的连廊间快步走着,一个宫女忽然开口:“这娘娘也真的是怪,皇上这都那么久没来了也不心急。”
穿着花裳的宫女继而接过话来:“说的也是,后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想把自己扮得花哨点,可这娘娘居然是穿着一身给死人祭奠的白衣,这不是明摆着咒陛下么?”
“谁知道那娘娘是怎么想的,主子的事情还是少管管,被姑姑听见永远都少不了一顿骂的。”一个稍微机灵点的干脆摆出与世无争的架势,催促着同僚继续忙活。
连廊旁边的柴房里在脚步声过去后马上引起了一些骚动,一个长相还算看的过去的男子穿着一身内侍服探出一个头,他摩挲着自己手上用墨水已经写完的一张小纸,继而把其装进了竹筒里绑在一只藏好的鸽子腿上,悄无声息地放飞。
那个男子正是齐逸呈在齐国皇宫里早已安插的一个眼线,有一身好武功专程是干些不怎么能见得光的事情,现在没有多少用武之地正好被派来监视乔蓁蓁。
飞鸽传书需要些时日,好在他们的距离也不算太远,那鸽子拼死扇动翅膀,终于在第二日清晨送到了地方。
恰逢此时,齐逸呈正和薛染在屋中小酌,看着齐国的眼线传来如此的消息,面色皆是凝重了不少,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薛染把信一点点地收在了袖子中。
“现在该如何是好?”薛染看向齐逸呈,主动寻求他来帮着出谋划策,如今他的聪明才智逐渐显露,性子也越发沉稳,让他着实高兴。
齐逸呈只是皱着眉,翻翻复复地研读:“乔蓁蓁现在的情况怕是多不乐观。”
薛染拿起桌上的瓷杯就是一杯的烈酒下肚,灼得肚子火辣辣的疼,但是和焦躁的情绪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齐逸呈攥着手上的一张纸,再三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起身像是要单枪匹马地跑去齐国皇宫一探究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最后还是薛染带着那封信,来到了孟弗胤的屋子,却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
而此刻孟弗胤正在看着两军相交站的地图,齐呈逸和薛染并排进入屋子,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便一脸沉思没有打扰,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做声。
孟弗胤起初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听到熟悉的咳嗽声才被拉回了现实,他扯开嘴,笑道:“你们那么客气做什么,坐下便好,找朕可是有事?”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而后齐逸呈拿出袖睡中略显褶皱的信纸,随手递给了他,期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这是?”孟弗胤看着案前褶皱的泛黄的纸条没有忙着拿起,略微瞟了一眼后整个瞳孔都无法克制地放大,“蓁蓁那边有消息了!”
意识到这点后孟弗胤立刻将信纸拿起放在手中反反复复地端详起来,上头的字迹比较潦草也只有短短几行字显然是在急急忙忙之下才写出来来的,但聊胜于无。
信上的消息言简意核,主要汇报了近几日来齐国皇宫内的动向,以及乔蓁蓁现在的情况。一字一句压得孟弗胤喘不过气来,看着莫名地揪心。
一封简短的信如一张重要的奏折一般,在他的眼前辗转了不知道多久,足足十几分钟后孟弗胤才能平复下自己壮阔的心,一点点变得平静起来。
“现在行军还在路上,若是要完全在前线安营扎寨估计是还要半月。”孟弗胤忽然出声,不知道是跟自己喃喃自语还是跟齐逸呈两人开始攀谈。
继而他的话头又是猛地一个偏转,弄得人有些始料不及起来:“半个月那么久,蓁蓁她怕是……”孟弗胤的话语渐渐弱了下去,看着薛染和齐逸呈,想要寻求班帮助但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
一点点沉重的思绪反复叠加,最终还是化为了他嘴角边的一声长叹。齐逸呈和薛染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要从什么方面化解孟弗胤的难处,只能尽职尽责地在一旁端坐着。
殿内始终是萦绕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凝重气氛,空气像是被定型了一半,压抑得让三人皆是坐立不安,甚至是忧心忡忡。
齐逸呈和薛染心里究竟是有着这么样的心思根本无人知晓,孟弗胤坐在主位上看着手里还是只有那张泛黄的信纸,能看得出心里对着乔蓁蓁还是放不下。
良久后孟弗胤可能是想开了什么,对着一直坐立不安的两人道:“想办法把翠芜送进去,就算是没办法马上救出来,找个人解解她的烦闷也好。”
“先行一步。”齐逸呈和薛染知道后续工作后心情就舒畅了不少,风一般地离开孟弗胤的屋子,预备将翠芜召来,和齐国皇宫里的几个眼线串通一气。
翠芜近日来一直照看着庆缘,得知小姐的消息,也是十分高兴,她踌躇着,只能将庆缘托付给宋天歌照料,而自己跟着他们偷偷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