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斯卡布罗集市的主街,在街道的尽头可以看到一条青砖堆砌成的小巷。
与熙熙攘攘的主街不同,这条小巷平日里几乎都是渺无人烟,仿佛在它一墙之隔外的是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也正因为如此,住在集市里的人们给这条小巷起了一个名字-----“罗雀巷”。
取自“门可罗雀”之意,听起来倒也极为贴切。
在罗雀巷里每日只有一家店铺在营业,不过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清楚,这家店做的到底是什么买卖。
因为每当有人偶然路过,想走进这家店时,都会被须发皆白的店主从柜台后面用凶狠的目光
死死地盯住,直到来者灰头土脸的离开他才会撇开视线,继续躺在柜台的摇椅上呼呼大睡。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任何人有兴趣踏足罗雀巷。不过那家店的店主对此倒也不觉得在意,依旧
每天准时推开店门,躺在摇椅上呼呼大睡,仿佛开店对他来说不是工作,只是一种兴趣。
不过今天,有名特殊的客人来到了这家店铺的门前。
……
咚咚咚。
指节叩击榆木门框的声音传入了店主的耳畔。
店主从柜台上艰难地抬起头,伸出手掌擦了擦眼睛,用带着倦意的声音不耐烦地问道:
“……谁啊?”
十分钟以前他才刚刚睡着,突然被敲门声给吵醒,使得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些烦躁的情绪。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扰了他的清梦,如果和往日那样只是误入罗雀巷的行人,那么他就准备给对
方来点颜色看看。
“呦。”
来者对此倒是一无所知,抬起手对着店主打了声招呼。
店主皱起了眉头,再次揉了揉眼睛。待视线重新变得清澈以后,看到门口那个肩膀上扛着铁枪的身影,他不禁张口叫骂了一声:
“妈的!罗肃,不是告诉过你回来的时候自己进去吗?非得吵到老子睡觉!还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我店里抽烟!”
“切,真扫兴。”
罗肃倒也没因为店主的粗口而感到生气,他随手掐灭了刚刚点燃的香烟收回了烟盒里,扛着沉重的铁枪径直走进了小店。
进来以后他熟门熟路地到一旁的木质货柜前,伸手从货柜顶上取出了一罐咖啡,随后拎起架在火炉上的铁皮水壶给自己冲了一杯。
“还是这里的咖啡好喝,我估计地狱里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喝的咖啡了。”
闭上眼睛闻着香浓的咖啡的味道,罗肃满不在乎地对白发苍苍的店主说道:
“喊你是为了让你清醒一下,梦叟。”
他小口抿了抿杯子里的咖啡,感受着苦味在舌尖逐渐蔓延,罗肃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真怕你哪一天就这样睡死过去,年纪越大就越应该要多活动活动,你的老胳膊老腿怕是都快要生锈了。”
“你在逗我笑么,罗肃?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叫梦叟,那你就应该清楚,只有一直保持在睡眠我的修为才能够得到精进。”
被称为梦叟的店主皱着眉头说道:
“还有!不要每次一来店里就偷我的咖啡!你把这当成是自己家了吗?老子还得做生意!”
“这怎么能叫偷呢?我是光明正大的在你面前泡咖啡喝,这种行为最多只能被称为拿。”
罗肃端起咖啡笑了笑,随后再次喝一口:
“况且你这小破店,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顾客么?”
“你算个狗屁的顾客,你有一次付过钱么!?”
梦叟皱着眉头怒道,像是被罗肃的话给气到了,他在柜台后面弯下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喔喔喔,冷静点。”
罗肃摊开双手,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一你被我气死了,老爷子他可没地方再去找个看大门的了。”
“闭嘴!主人交托给你的任务,你已经办完了?”
梦叟说不过他,只能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他的目光转向了罗肃肩膀上扛着的铁枪。
姜小凡依然被挂在枪尖上,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他的腹部不久之前刚刚被罗肃的铁枪刺出了一个贯通的大洞,可不知什么时候鲜血已经自行止住,伤口处也滋生出了一些相互纠缠的肉芽,在快速的愈合着。
如果不是因为铁枪始终插在姜小凡的肚子里,那么可能现在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了。
“恐怖的自愈能力……”
看到姜小凡的样子,梦叟震惊地喃喃道:
“明明噬魂枪还留在他的体内,居然还能有这种程度的再生能力……怪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可能也不会相信。”
罗肃一改之前的轻佻神色,用严肃的语气说道: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将噬魂枪拔出来。否则一旦让他醒过来的话,再想像刚才那样抓住他恐怕就难了。”
“连你都会感到棘手!?”
梦叟用难以置信的语气惊讶地说道,随后他再次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姜小凡,心中暗自想道:
“没准这小子,真的能……”
想到这里,梦叟叹了口气,身后按动了柜台底下的一个开关。
伴随着一阵咯吱吱吱的刺耳声响,之前罗肃拿取咖啡馆的货柜向右平移了一米左右,露出了一端漆黑的楼梯。
“去吧,主人已经等很久了。”
梦叟开口说道,随后再次用凝重地目光盯住了姜小凡的侧脸:
“如果他真的是主人等待的人,那么他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想必你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情不容有失,快些走吧。”
说完,他也不再搭理罗肃,继续趴在了柜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而罗肃则点了点头,扛着铁枪迈步走下了漆黑的楼梯,货柜在他的身后悄然闭合。
在货柜合上的前一刹那,罗肃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梦叟高声笑道:
“还说我呢,你才是等的最着急的那个吧?”
而梦叟则似乎已经睡着了,没有对罗肃的话做出回应。
只是他苍老的嘴角上勾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像是已经替他说出了答案。
货柜发出了一声轻响,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破旧的小店里只有梦叟一个人趴在柜台上进入了梦乡,好像刚才那段时间里谁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