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您老的兄长现在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听完了李青山的讲述，姜小凡迟疑地问道。
其实他的用词已经极尽委婉了，毕竟假如按照李青山刚才话里透露的情况来终结，他的兄长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半个死人了。
很难想象，一个脏器衰竭到四肢瘫痪，甚至仅仅只能靠着呼吸机才能维持生命的人，还能被称之为“活着”。
嗅觉、味觉、视觉、听觉，都已经丧失。甚至，就连他的意识众人也不敢确定到底是否还仍然
存在。至少最近几年，李老爷子没有见过自己的兄长睁开过哪怕一次眼睛。
假如非要说的话，他跟死人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他还拥有体温了。
“没错……”
苍老的脸上显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李青山叹了口气：
“听雨涵说过，小凡你也是习武之人？”
姜小凡点了点头，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李家是武林世家吧……”
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李青山抬起头，目光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个年代和现在不同，我们李家当时也正处在没落的时期。所以家族并不像过去一样，有能
力供给族里所有的子弟去习武。那一年，族里选出了我的兄长来继承祖传的功夫，而我则是不
得不学习经商。但是我的心里对家族、对兄长却并未产生任何怨言，因为就连我也觉得，族里
的决定是正确的。相比起从小就体弱多病，身子骨薄弱的我来说，体魄健壮的兄长的确更适合
修炼武艺。更何况，从我小的时候开始，哪怕到了我后来从香江归来，兄长他待我一直都是极
好，父母去世的早，兄长他几乎就成了我的半个父亲。”
说到这里，老人的心里再次现出了自己兄长当年的影子。
“青山，这半个馒头是我偷偷给你留的，你快趁热吃吧。”
“青山，你这次去香江山高路远，别忘了多写书信回来。”
“青山别怕，有我在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没有什么人能欺负你！”
“青山，只要你能好好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老人脸上的皱纹轻轻地滑落了下来。
……
听完了李青山的话，姜小凡的心里对于老人与自己兄长之间的兄弟之情也难免感到有些唏嘘。
不过，他的心中始终还是感到有些疑惑。
“既然您的兄长当初是修习的武艺，那他怎么会……”
还没等姜小凡，就被李青山打断道：
“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姜小凡点了点头，这正是让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照理说，以习武之人的体魄，哪怕仅仅只是修炼到了后天境界也至少应该能做到百病不侵。
更何况，根据李青山方才所说，他的哥哥李国宁今年也不过才不到七十岁。
假如仅仅是因为衰老，那怎么可能身体会衰弱到现在这种地步？
中间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才导致他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其实……是因为一场意外，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沉默了半晌，李青山开口说道，眼神中显出了一丝挣扎。
显然，这是他回忆中十分不愿触及的部分。
但是尽管如此，为了治好对方，姜小凡也还是不得不向李老爷子询问道：
“到底是什么意外？”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李青山目光低垂地缓缓说道：
“因为我常年经商的原因，所以难免会跟人产生一些生意上的纠纷。十几年前有一次，我跟一名外地的富商争夺一块地的开发权，结果最终他失败了。这本身生意场上常有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怀恨在心，买通了杀手想到我的家中来刺杀我。”
说到这里，李青山顿了顿，又苦笑着继续说道：
“其实……在一开始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来听的。毕竟我们李家是武
林世家，再加上当初正处在我们家族的鼎盛时期，家里大大小小的武者就多达上百名，而后天
顶峰境界的武者甚至超过了三名。有这种配备，对方若是想在我们家中成功刺杀我，甚至哪怕
是伤到我一根汗毛都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可是没想到……我们轻敌了……”
眼神中突然现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李青山咬着牙说道：
“对方的实力，强大到了令我们几乎无法想象的地步。我们家族中的武者几乎战死了三分之二，
才终于让对方遭受了重创，最终不得不放弃刺杀我的任务，落荒而逃。可是……兄长他却追了
出去，结果等到几个小时以后，他居然真的提着对方的人头回到了家中，但是自己也身受重伤
昏死了过去。”
“我原以为……兄长他很快就会醒来，可是没成想这一昏就是十几年的光景。随着时间的推移，
兄长他的病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严重。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勉强睁开眼睛，虽然无法说话但是
我们都清楚他的大脑当时还算清醒，但是到了前几年，他却连睁开眼都做不到了，整个人也一
直都处在昏迷状态。到了前几个月，他连肺器官也开始逐渐变得衰竭，仅仅只能靠着呼吸机来
勉强维持生命体征，恐怕再过段时日，他就会……唉！”
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李青山突然抬起头，用仿佛看救星一样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姜小凡，满脸希冀的说道：
“从当时你用你的针法救了我之后，我心里就清楚你一定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所以……不管你是否能成功，我都希望你能出手救救我兄长的性命！只要你能救得了他，无论你想要什么，哪怕是想要我整个李家我都一定双手奉上！”
听完了李青山的话，姜小凡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随后他突然笑了笑，站起身来拍了拍面前李青山的肩膀。
虽然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僭越，但是李青山却并没有怪罪姜小凡，因为接下来李青山听他说道：
“放心吧，李老爷子。”
“这世间上，还真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