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七宝轩挑选饰品,又逛了会便各自离去。
今日街上之事并没有广泛流传,本就是娄琬桐做了个局,若事成她自然会大肆宣扬,此事不成她也不会过于发作。
让她不解的是,今日遇到了四皇女,那话里话外的维护声,也不知是何意。
若是那庶出有四皇女作靠山,那再想动她便得顾忌几分;若今日只是四皇女一时兴起,倒还好。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要查清楚。
娄琬桐对着自己的侍女吩咐几句,侍女点头去办。
另一边,娄箐忍着背后的伤痛回到自己的小院,关上房门后她并没有急着上药,而是翻找出压在箱底的一方锦盒。
里面有着一条青色发带,和一方微微泛黄的手帕。
她坐在地上,手捧着盒子,神情空洞。
爹亲说,这世间万物易逝,强留不得,他改变不了她的出身,能改变自己的,唯有靠自己去争取。
大树下,那人说她的眼睛很漂亮...坚持坚持,那些痛苦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她坚持了那么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坚持。
她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也不知道该去争取些什么。
娄箐呆愣的摸摸盒子,呢喃道:“爹亲,这人世间好累。”
摩挲了会,她又将锦盒放好,才巍巍颤颤的为自己处理伤口。
后背早已布满了乌青,还有丝丝血迹渗出。
她翻出一个瓷瓶,往后背撒上药粉,草草裹上纱布,晚饭也没吃,便躺上床榻。
半夜,娄箐发起高烧,她面色苍白眉头微皱,手掌下意识紧抓着被褥,嘴中发出难受的轻哼。
【警告,女主求生意识薄弱。】
【警告,女主生命值下降。】
范笥睡的正香,被这机械的提示吵的直捂耳。
【警告……】
系统接收到消息,也催促着:“宿主,快起来。”
“啊,吵死了。”她烦躁的揉揉头发,将被褥一拉,继续埋头睡觉。
不知道她现在是个小孩子,要保持好睡眠吗。
大半夜的来扰人清梦。
值夜的侍女听到动静,被惊醒过来,连忙起身查看。
好在她家皇女并无不妥,想来是做了噩梦,呓语吧。
侍女替她掖好被角,又重新回到床塌边守着。
系统还在旁边夺命连环call:“宿主,快起来快起来,女主要死了。”
“…死就死吧,她死了我上位…当女主。”
“咱们接的又不是逆袭任务,你做梦呢吧。”系统又继续催促:“女主死了,你的积分就没了,还要倒扣积分。”
“积分没了就……”
积分!
范笥猛地惊坐起来,她的积分没了?积分呢?
“宿主你总算起来了。”系统松了口气,要是宿主再不起床,它都要考虑电击疗法。
范笥揉揉头发,烦躁的问道:“女主什么情况。”
系统开了远程,“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好,导致高烧不退,她自己没有求生的欲望,已经快不行了。”
“她身边就没个人伺候吗。”
“要是有人伺候,至于伤口处理不当吗,宿主快去瞧瞧,要是女主挂了,咱们这个位面就完了。”
“说的容易,我在深宫,她在宫外,你让我瞬移吗。”
范笥起身披上外衣,然而她的动作惊醒了守夜的侍女。
侍女起身询问:“四殿下可是要去如厕?”
范笥借着月光,一掌砍向她的睡穴。
还好之前当小医仙的手艺没忘。
费力的将人拖到一边,盖上薄毯,她又去翻找一些伤药。
系统已经规划出最快的路线传送给她:“宿主,按照这个线路走,咱们能够快速到达。”
范笥看着这线路忍不住皱眉,这其中还要穿过好几道宫墙,让她这个十岁的娃去爬墙?
这该死的,眼熟的场景。
范笥收拾好,一路小心避开守卫,系统也在一旁给她实时指路。
“宿主,你再走快点啊,女主快不行了。”指路的同时系统还不忘催促。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范笥能感觉到自己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紧靠两条细胳膊小腿,跑了大半个皇宫,真是要她老命。
出了皇宫,范笥一路直奔娄府。
如今还是大半夜,四周黑灯瞎火,只有微弱的月光照耀,街道也没有任何行人,这莫名让她想起以前看过的鬼片。
越想越让人害怕,范笥跑的更用力了。
她气喘吁吁说道:“我看,女主没先挂掉…我反而,最先挂掉。”
学校八百米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努力过。
系统嘿笑两声:“宿主,你可以的,胜利就在前方向你招手。”
它还把自家宿主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些,跑到女主家肯定没问题。
跑到娄府的外墙后,范笥单手撑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气,心口更是一片火辣辣。
要不是这个世界以女为尊,皇女们从小就按女帝规格全面培养,她还不一定能够从皇宫跑到这边。
系统此时也不好意思催促,等了几分钟才重新提醒:“宿主,咱们翻过这道墙,再拐几个弯就到了。”
范笥的呼吸还是很沉重,她抬头看看围墙。
比她人还高,若是有个垫脚的倒还可以一试,问题是没有啊,她怎么爬?
“统,不如你来演示一下,一个十岁的孩子是如何翻墙而上。”
“宿主你别急呀,往身后看,那不是有个长杆吗,撑杆跳。”
范笥借着月色,勉强看清了那根竹竿,只有小孩手腕般粗大。
她现在全身发虚,哪有多少力气去撑杆跳。
想想积分,范笥咬咬牙,还是选择跳。
试了好几次,她才成功越上墙头,竹竿也被她移了进来,方便等会再出去。
顺着杆子,范笥慢慢滑溜了下来。
她拉紧小包裹,按照系统给的方向,去了娄箐的院落。
院子从外面看倒是没什么,一进入里面,看起来万分萧条。
确认是真没人侍奉后,范笥也就不顾及隐藏身形,直接推门进入。
点了灯,她才看清屋中情形。
屋内的家具并没有几件,而娄箐就趴在床榻至上,腰间还搭了条薄被。
她将包裹里的伤药一一取出。
娄箐小脸苍白,嘴唇干裂,连呼吸也很微弱。
她伸手替她把脉,叹息摇头。
她连银针都没有,怎么救人。
范笥只能先替她处理伤口,在解纱布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某处,一马平川。
再看看她自己,同样的飞机场。
也只能安慰自己年龄小,还没到发育的时间。
换了药,女主却还是高烧不退。
“统,来份银针。”若是想救命,现在也只能施针。
系统翻翻商城,道:“宿主,你要一次性还是永久性银针,永久性能够多个位面使用,一次性五十积分,永久性一百积分。”
范笥略微思索便决定下来:“永久性的吧。”
“好的宿主亲,银针已经放到您的包裹中,若想收起来,呼唤我一声,便能收进空间中哦。”
范笥去包裹中查看,果然一套完整的银针就在里面。
她捏着根银针,思索着记忆,慢慢寻了穴位,将银针扎下去。
一整套流程下来,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人还处在昏睡中。
患者自己没有多少求生意识,她还能怎么办。
但至少命是保住了,四舍五入她的积分也保住了。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意愿了,可能昏睡几个时辰就能醒吧,大概。
范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纸笔,这让她怎么开方子?
她出门急,又没带多少银子,勉强翻出一些碎银,与药全都放在一起。
她吹了灯,缓缓退出房间。
出来那么久,她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天都要快亮了。
范笥按照原路返回,一路小跑,勉强赶在天亮前,回到宫殿。
侍女还在睡梦中,再过不久应该就能醒来。
范笥喝了杯凉茶,平缓了呼吸,才上床继续睡觉。
忙了大半宿,还有点时间,她还能眯会。
到了时辰,明珠前来叫自家殿下起床。
“四殿下,该起身了,您今日还要去太学呢。”明珠拉了帷幔,轻声唤道。
范笥能够感觉到有人再叫自己,但就是头重脚轻,醒不来。
“四殿下?”明珠疑惑上前。
床榻上,小小的人儿,面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明珠伸手往她额间探去。
“快去请御医。”
范笥只听见一阵嘈杂声,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额间感到一阵凉爽,让她忍不住往上蹭蹭。
舒贵君得了消息,立马来探望,还杖责了昨日守夜的侍女。
他亲手喂着汤药,便握着范笥的手,阵阵叹息。
好在这次只是染了风寒,没有什么大问题。
范笥再睁眼时身上的难受感好了不少,就是嘴里一股苦味。
“父君?”她撑起身子,嗓音干哑。
舒贵君被惊醒,忙在她身后垫上枕头,“阿笥可有感觉好些?”
“好多了,多谢父君照顾。”
她猜想,应该是昨日来来回回跑,又贪凉,这才不小心染了风寒。
舒贵君伸手替她理理发丝,“傻孩子,跟父君还见外,只要你无事便好。”
“太学那边已经派人去告了病假,你休息好再去也不迟。”
“躺了那么久,可饿了?”
范笥摸摸自己的小肚子,点头。
舒贵君对着旁边候着的侍女吩咐:“去将四殿下的膳食端过来。”
范笥被伺候着用膳,又继续躺下。
就这样休息了半天,病情已然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