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什么糊涂！”旁边一个老太太哭喊道：“我就是他娘！你为了钱胡乱给我开刀，现在我肚子里全是脓水，你赔我命来！”
许子睿看着那老太太，人家面生得很，而且他做的是肝脏手术，跟肚子里有脓水不搭边。
“你有病历吗？”许子睿问，“或者住院证明？”
“什么病历！”光头吼道，“人都这样了，还要什么病历！今天你不拿一百万出来，我们就赖在这不走了！”
周围有人开始议论：“看着不像真的啊，许医生不是这种人。”“会不会是碰瓷的？最近医闹挺多的。”“难说哦，现在的医生……”
许子睿冷静道：“你们要是有诉求，可以去医务处反映，或者走法律程序。在这里闹事是违法的。”
“违法？”光头冷笑一声，从地上抄起把拖把，“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违法！”
他举着拖把就往许子睿身上砸，许子睿一偏头，偏得正，拖把砸在墙上，断了。
保安冲了过来，拉架，却让那伙人推搡着不放。老太太往地上一躺，往身下滚，号啕大哭：“杀人啦！医生杀人啦！”顿时就乱了阵脚。
许子睿看那伙人，忽然觉得眼熟，那光头的身体形态，听觉和气味，跟在江城医院门口拦他的保镖有几分相似。他拿出手机，偷偷给姜昕发消息：“刘大少是不是回江城了？”
很快，姜昕回他：“没，他躲在京海郊区，陈爷的人盯着呢。怎么了？”
许子睿心里有数了，这伙人很有可能是刘大少的手下。他走到医务处门口，冲里面喊：“张主任，麻烦报警。”
光头听到“报警”二字，眼里闪了一下，马上更来气了：“报警？有种你就让警察来抓我！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陪葬！”
很快，警察来了，把闹事的人都带走了。走廊里一片狼藉，还有老太太打滚留下的痕迹印记。
护士长叹气：“许医生，委屈你了。”
许子睿拿起口罩戴上：“查一下这伙人的底细，尤其是那老太太的真实身份。”
“让保安去查了。”护士长说，“估计是职业医闹。”
许子睿点点头，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他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
“许医生，不好受吧？”刘大少在电话那头得意地笑，“这只是开始，你把我爸送进监狱，我让你身败名裂！”
许子睿握紧手机，关节发白，“你就这点能耐？”
“能耐？”刘大少冷笑道，“着点看吧，我会让你跪在地上，对我磕头求饶！”
电话挂掉了。许子睿拿着手机，望着屏幕，眼底有了寒气。他不怕惹事，但若是麻烦找上门，他也不会退缩。
医闹的事还没过去，网上又炸了锅。一个帖子《惊天黑幕！京海名医许子睿收受贿赂，草菅人命》出现在各大社区和社交网站。帖子里附了几张照片，一张是许子睿接到一个信封的背影，一张是病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发帖人称，许子睿在江城给刘家患者做手术，收受了巨额红包，手术失败致病人器官衰竭，现在还在ICU抢救。
下面是破万的评论：“我就说啊，现在的医生没一个好东西！” “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黑心！” “求彻查！还患者一个公道！” 也有比较理智的网友质疑：“这么模糊的照片，能说明什么？ ”“许医生不是那种人吧，我上次住院，就是他给看的，很负责任。”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黑他？”
医院的电话被打爆了，全是记者和气愤的网友打来的。院长把许子睿叫到办公室，脸色很不好看。
“子睿，怎么样？那帖子是真的吗？你在江城收了红包？”院长把打印出来的帖子拍在桌上，“你在江城有没有收红包？”
“没有。”许子睿说，“那是合成图，我接到的是人家家属给的感谢信，不是红包。而且，那个人恢复的很好，根本就没在ICU。”
“我相信你。”院长叹口气，“但是现在，舆论这么闹，上面的人已经下来调查了，你这段时间先停职，配合调查吧。”
“停职？可是我还有好几台手术。”
“没办法，这是规定。”院长说，“等调查清楚了，我会给你昭雪的。”
许子睿从办公室出来，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以前见了他都热情打招呼的同事，现在不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就是看见他马上躲开。
他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手机响了，是姜昕。
“你看到网上的帖子了吗？”姜昕很愤怒的声音，“当然是刘大少干的，我让技术部去查发帖人的ip了。”
“查到了吗？”
“查到了，在京海郊区的一个网吧，陈爷的人已经过去了，估计能抓到人。”姜昕说，“你别担心，有我呢。”
“我被停职了。”许子睿说。
电话那头沉默好几秒，然后是姜昕坚决的声音，“停职就停职，反正休息几天。我现在过去找你，咱们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许子睿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有点心凉。行医这么多年，救了那么多人，没想到最后，竟被人这样侮辱。可他不后悔。再让他选一回，他还是会揭穿大金牙的阴谋，还是会给别人动手术。
不一会儿，姜昕来了，手里拿着一份合同。
“这是我刚签的。”姜昕把合同递给他，“发帖子的人叫王强，是个惯犯，以前帮别人发过不少造谣的帖子，这次是刘大小子拿五万块雇的他。”
许子睿打开合同，里面果然有王强的身份证复印件、银行卡的转账记录，还有他和刘大小子的聊天记录。
“有确凿的证据。”姜昕说，“我已交给警方了，估计一会就会立案。”
“我谢谢了。”许子睿说。
“跟你还客气什么。”姜昕坐到他对面，“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停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