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楼下传来警笛声后,原本已经渐渐放松下来的袁笙,压根就没料到这件事竟然还没结束。
出租屋内一地的血已经让他难受不已,而当沈珏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冲过来时,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的思维却突然停滞,脑子里一片空白……
达哥没有说谎,他朝袁笙砸下椅子时用尽了全力。
在一片混乱中,袁笙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躯把他整个人罩在了他的身下,他的脑袋被挤压在某个胸膛中。
袁笙感觉自己被挤压得快要无法呼吸,竟然和刚才差点被掐死时的窒息感如出一辙!
“阿珏——”
在彻底昏厥之前,他终于看到门口涌进来一群人……
袁笙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细小尖利的伤口,胸前背后一大片的乌青,额头上还被啤酒瓶砸出了个坑。
样子惨了点,但其实没真伤筋动骨,就连额头上的伤都被医生认为没必要缝针。
“去休息一会儿吧?”凌晨时值班护士过来换点滴,看到袁笙坐在病床边。
护士知道,这位满身乌青,惨兮兮的男孩是和病床上那位被同一辆警车送来的伤患。
虽然都是些外伤,但不可能不疼,而他大半夜的不休息,坐得笔笔挺地看护另一个,倒是让护士感到了讶异。
因为这年头人情都挺淡薄,还是孩子呢就这么重情义,难得。
袁笙望着病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人,一脸担忧:“为什么他一直没醒?”
袁笙在警察冲进出租屋后会昏厥,那是因为受了惊吓,瞬间的惊厥,不一会儿自己就醒了。
而他身上全是皮外伤,是硬伤,咬咬牙能抗得住。
可一路上都在照顾安慰自己的沈珏,却在包扎手上的伤口时突然晕倒。
虽然医生一再解释他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大脑供血不足才会导致昏迷。
但袁笙被沈珏的突然昏迷给吓傻了,根本不敢离开他半步,一直陪在病床边。
“流了那么多血,能不虚么……”听护送他们来的警察说起,这位的血都快流了一地了!
说法未免夸张了点,但他的身体的确很虚弱。
护士姐姐换完点滴正打算离开,听到身后一句小声嘀咕。
“怎么还有点发烧……”袁笙的手背轻柔地贴上沈珏额头。
沈珏悄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额间冒着冷汗。
看得袁笙心疼不已。
她刚量的体温,哪来的发烧?
护士姐姐轻笑,果然是关心则乱。
护士姐姐关上病房里的吊灯,只留床头一盏。
在病房门被关上的刹那,袁笙的手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你在摸什么?”
袁笙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阿珏……你你你醒了!”
“你别动!”沈珏低声警告。
“阿珏,我……我……”袁笙以为他不喜欢自己随意触碰他的身体。
“我叫你别动!”
这回是真生气,不管不顾地将他想要抽回的手硬拽了回来,直接贴在了自己额头上。
袁笙:“……”
直到额头上再次感觉到一阵清爽的凉意,沈珏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沈珏:“阿袁,我头晕……”
袁笙的心都要化了。
他这是在向自己撒娇啊……
“好了好了,你别较真,我已经好多了。”
沈珏对于袁笙的耿直属性无可奈何。
他刚才不过是觉得他手上冰凉,正好可以缓解自己的晕眩感而已。
可这家伙偏偏一根筋,一只手贴暖了就换另一只手,这是把自己的手当冰毛巾敷了!
就算他是真的很享受,可也不能不顾他身上的伤。
“哦……”袁笙收回手,压在自己大腿下。
塑料椅子,微凉。
他把手凉存着,想着一会儿等沈珏睡着了再给他敷。
“阿袁……”
“嗯?”
“我想……上厕所……”
袁笙一手举高提着输液袋,一手扶着某个高大的身躯。
不知是真晕还是故意,沈珏整个一只无尾之熊,将自己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了袁笙身上。
袁笙感觉到一阵炙热的气息紧贴着自己的后脖颈。
特需病房里有独卫,袁笙驾着沈珏庞大的身躯,艰难地把他扶进了厕所间。
厕所里有输液杆,袁笙挂好后想要转身离开。
可沈珏压在他身上,压根不打算动一下。
“阿、阿珏,你、你你上吧……”
沈珏脑袋埋在他颈窝,声音慵懒:“你去哪里?”
“我出去啊!”
“阿袁……”
“嗯?”
“我头晕,站不稳。”
又来!
“那我、我扶着你……”
可袁笙偏偏就吃死了沈珏这一套实则毫无半分伎俩,又干又尬的示弱撒娇!
袁笙下意识转过头,耳朵里传来窸窸窣窣解开衣物的声音。
那一下拉链声,让袁笙的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
“阿袁……”
“干干干干干吗!”
沈珏的突然出声让原本就神经异常紧张的袁笙,一颗心像是快从心口蹦出来!
“你那么紧张干吗?你头转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说着,沈珏就去扳袁笙的脑袋。
可袁笙的头突然变成了铁头,还设置了总闸,落闸之后,任凭你这么扳都扳不动!
袁笙急了:“你、你你上厕所就上,干吗……要、要和我说话呢!”
沈珏放弃了搬弄他的脑袋,他趴在袁笙肩膀上叹了口气,委屈地说:“我也不想憋着泡尿和你谈什么心,可我……裤子拉链卡住了啊!”
袁笙:“……”
“阿袁?阿袁?阿袁!!!”输了一个晚上的液,一肚子的水,他快要被憋死了!
袁笙被他吼得耳膜疼,心里更像是生起了一堆干柴,星火燎原,快要将他整个人烧干了!
内心一番挣扎之后,袁笙终于缴械投降。
他低头快速地看了眼沈珏的某处位置,咬了咬牙,探出了手。
袁笙的手指哆哆嗦嗦地,一寸寸往前挪,好不容易触碰到拉链头。
“袁笙……”
“又又又怎么了!”袁笙再一次被沈珏的突然出声吓得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觉得再来两次惊吓,他恐怕就得猝死!
头顶上方传来再也克制不住的笑声。
袁笙瞪了沈珏一眼,难得冲他面露不悦。
沈珏无辜道:“我不是故意打断你,可你确定闭着眼睛能行吗?阿袁,你和我都是男的,那什么……长得也都差不多……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袁笙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