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看着也挺正经,怎么还有这毛病,喜欢趴别人身上闻来闻去。”
“我就闻你一个。”
沈天枢脸不红气不喘,底气十足。
牧遣云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味道,“没什么味儿啊,我上辈子是只烤鸡么,你至于见到我就一个劲儿地闻?”
“兴许是的。”
牧遣云不大乐意地推开沈天枢,“行了!我不和你打嘴炮,我在魔宗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比我更不要脸的人,你算是第一个,每次见面都和一条狗似的,不仅要黏你还要嗅你。”
“说什么呢?”
“没什么……”
牧遣云不想惹事,打又打不过,只能认怂。
他继续绕着奇珍异宝阁打转,欣赏货架上的宝物,沈天枢紧跟在他背后,像个讲解员一样孜孜不倦地介绍起来,“一旦进入第三层,拿到紫晶璧令牌,你就开启了【兑换】权限,可以使用令牌内的点数兑换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价格一般都不便宜,我建议你留着点数进入更高层可以兑换到更好的东西。”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第一天来鬼面楼。”
沈天枢呛道:“但你是第一天来到鬼面楼第三层。”
牧遣云给他怼得哑口无言,这家伙烦死了,怎么每次来鬼面楼都能遇到他,这是什么孽缘啊?牧遣云推开紧贴在背后的沈天枢,赶紧绕到另外一处货架前,这些货架外笼罩着一层灵力结界,凭杀手修为无法打开,只能通过点数才能拿到里面的东西。
看得到拿不到,这样能提升杀手们的积极性,促进大家踊跃接取悬赏任务,获取更多点数,再来鬼面楼兑换宝物。
“看着都好贵啊,这不就是一瓶结婴丹,竟然要十万点数,也不知道里头装了几颗,”牧遣云驻足在一瓶丹药前,药瓶上写着结婴丹三字,“能不能拆开卖啊,我就买一颗需要多少点数?”
“那你可以去和鬼面先生商量商量。”
话说这鬼面楼共七层,每一层都有一位鬼面先生,但并不是同一人,第一层的鬼面先生是位老者,而第三层的鬼面先生是个俏丫头。
牧遣云自言自语道:“如果一颗一万点数,那我买两颗就只剩下一千八百点,这样是不是又回到第一层了?”
沈天枢狗皮膏药似的粘着牧遣云,“你可以说大声一点,不懂的也可以尽管问我,这点数虽说兑换完宝物减少了,但是鬼面令不存在降级说法,就算你点数耗尽,你也是第三层杀手,不过你点数花完的话,想要继续往上晋升难度就大了,这么说应该能明白吧?”
“我早就知道了,哼!走开走开!”
“这里的东西不好看,我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
牧遣云还没回过神,沈天枢抓着他的手腕,拉他朝着鬼面楼窗户走去,他想挣脱都挣脱不开,再则鬼面楼里又不允许打架,沈天枢非常霸道拉着牧遣云来到窗户边,推开窗户,自己先跳了上去。
“上来。”
“不去!”
沈天枢要挟道:“你再不上来,我下来抱你?”
“你大爷的,我又不认识你……”
牧遣云还是乖乖妥协了,他一掌撑着窗框跳出了窗外,跟着沈天枢来到了青瓦上,沈天枢朝他伸出手,“把手给我,我怕你摔下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就这高度我一点儿也不担心,不就是第三层吗?”牧遣云踩着青瓦走向塔檐楼角,俯下身子看了一眼鬼面楼下方,竟然深不见底,吓得牧遣云一个踉跄差点摔出去,好在被沈天枢及时抓住手腕,拉进了怀里。
“……”
两人隔着紫晶面具对视了几秒,牧遣云赶紧挣脱开他的怀抱。
“乖!牵着我。”
沈天枢笑了笑,牵着牧遣云走到了飞檐上,下方的铃铎在风中摇曳,风吹玉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牧遣云觉得周围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心里埋怨干吗要出来,结果听到音乐一样的铃铎合鸣,顿时觉得有意思。
“别说还挺好听,那就坐一会儿吧。”
牧遣云坐在了飞檐上,沈天枢挨着他一起坐下。
同一时间乌云散开,天际的星光明月一下子就跳了出来,万千繁星点缀,银河铺洒而下,美得出奇,牧遣云借着月光看清楚鬼面楼所在位置,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茫茫海域,这座鬼面楼无独有偶,悬浮于无尽海域之上。
牧遣云张开双手,感受扑面凉风,“为什么外界是白天,这里已经是黑夜了?”
“这里是混沌世界,传言是九劫散仙以无上神通创造的世界,但是没人敢去探索,虽然看上去只有海洋和天空,但实际上有很多机缘,”沈天枢指着空中最亮的星星,“还有人说那颗星星能够变成烈阳,将带给这片混沌世界新的光明,届时鬼面楼也会发生变化,而化成烈阳的机缘则藏在这个混沌世界中。”
牧遣云不屑地昂过头,“骗小孩的吧,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有一次我听到风铃声响,推开窗户来到了飞檐上,发现这里的夜色很漂亮,很像我小时候看到的夜色……”
“也像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夜色,雪原的夜色比这里还漂亮。”
沈天枢怔了怔,牧遣云你可算是承认了,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牧遣云,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九夏公子三年前才出现在紫云魔宗,你也是三年前从天羽山坠崖,不是你还有谁?
“雪原吗,我从来没去过,比这里还好看吗?”
“好看!我这一辈子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万里冰封的雪原,可惜后来我最好的朋友他走了,过了许多年,我体内寒毒发作需要医治,所以也必须离开雪原,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我还挺想回去看看的……”
沈天枢望着牧遣云,牧遣云则望着星空和明月,看不到他紫晶面具下的表情,但应该是难过吧,“你想他吗?”
牧遣云回忆起过去的几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他走的那几年会想,还会想办法打听他的事,再后来就不太想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淡了,可能是他加入玄门正宗能够飞黄腾达,也可能是他和她小师妹订婚未来不可限量,总之他不需要我担心了,现在自然更加不会去想,连见都不想见到他。”
沈天枢久久没有开口,他觉得自己辜负了牧遣云对他的感情。
“你不想见他,是因为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如果说是对不起,应该是我们家对不起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据说我父亲杀了他父亲,还是他亲眼所见,之后他不想再见我,所以离开了雪原。”
“也许他早就看开了?”沈天枢长吁一声,“就算是你父亲杀了他父亲,那也是父辈之间的矛盾,与你们两个孩子无关,他可能当时年幼想不明白,但现在未必不能明白,没准他想恢复你们之间的关系。”
沈天枢多想知道牧遣云此时此刻的表情,是开心,是难过,还是怨恨,可惜都不是,他真的看开了,只希望以后别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