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龙王携郑桢来见那柳恽真人,柳恽真人只在他那殿内摆茶候着,也不迎接,龙王却也见怪不怪,自与郑桢走了进来,只见,那柳恽真人是何摸样:形容枯槁、面黄肌瘦,身着大黑道袍,梳得是商朝发髻,长长拂尘腰上挂着,身高六尺不足,站在那里却也是不怒而威!
龙王见柳恽起立迎接自己,便笑着上前与其相见,道“真人有礼了!”
柳恽真人还礼道“龙王有礼了!”
随即,柳恽便和龙王一主一客就了坐,郑桢和那小道童便在一旁立着,柳恽与龙王寒暄几句后,龙王便问道“真人的七巧观最近可收得什么人来?”
柳恽道“昨天亥时时初,乃是西海龙王派遣龟丞相送来了两个小子,一个是白发断臂,另一个是天生赖相,现在都还是昏迷不醒呢。”
龙王道“哦,那三哥是如何说的呢?”
柳恽道“龟丞相道是要借本座的炼丹炉一用,要想把这两个人给炼了,此事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两个小子现在还是昏迷不醒,本座要炼谁可要问明白了,再有动作。”
龙王道“是这样,那白发断臂的,乃是杀了三哥的三子阖筠的人,此人乃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的。”
柳恽问道“此事并非本座小器,而是偌大一个西海龙王,还杀不了一个黄毛小子?”
龙王道“真人却是不知了,此人乃是有金刚不坏之身,都猜着他体内似有什么东西护体,所以才刀枪不入、金封不得、火烧不得!”
柳恽捋了捋胡子,道“如此却是个奇事了?那另一个呢?”
龙王心里思量须臾,便道“另一个乃是吾儿郑桢的死对头,因他曾对桢儿下过药,险些害得桢儿丧命,正好要把那杀害本王侄儿的人送到这里,便也一并把那孽畜送了来了。还望柳恽真人出手相帮,把那两人都用您那炼丹炉炼了。”
郑桢听见龙王与柳恽的话,听见‘白发断臂’的,明明就是韩竞,知道他父王口口声声的叫要他师父柳恽真人用那炼丹炉将韩竞炼了,郑桢哪里肯坐视不管?便赶紧道“师父!父王!韩竞当初杀阖筠乃是因为阖筠出言寻隙生事再先,韩竞最恨别人揭他旧疤,一时按捺不住才动手的,此事万万怨不得韩竞的。”
柳恽见郑桢突然开口,问道“韩竞?可是那白发断臂的那个?”
郑桢点头道“正是,师父。”
柳恽心里暗衬一回,便不再多问。
龙王道“但那韩竞到底是杀了人,杀人就要偿命!”
郑桢仍要开口反驳时,龙王脸上颇有怒色,瞪了郑桢一回,郑桢便不再开口了。
那星星点点的事情被柳恽真人看在眼里,只是不参与他父子之间。
柳恽也没有答应龙王,却也没有推辞龙王,龙王见天色似有落幕意思,便下了山,将郑桢留在了柳恽这里,龙车起驾,龙王亦是在那群兽争相朝拜之下走了。
郑桢见他父王走后,便那不悦之色便表露无疑,他那小师弟见郑桢忽地转脸便是一脸不悦之色,便问道“师哥,你怎么了?是因为你父王走了吗?”
郑桢道“紫阳师弟,你可知道昨夜被送来的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紫阳寻思一回,道“师父不随便让别人见他们。”
郑桢假意怒道“小师弟,你不听话了是不是?”
“到底是哪个不听话?”
郑桢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回头看时,只见柳恽真人立在哪里,用眼睛瞪着自己,柳恽拂尘一挥,道“桢儿,近几年可有好好钻研为师教你的《弥阴十二大法》的前两章?”
郑桢一时吱吱呜呜,却是答不上来,那紫阳小道童抢道“师父,师兄他一定没有练!紫阳猜着,师兄一定都忘记了口诀了!”
郑桢“你闭嘴!浑说什么?”
柳恽道“那你便把《弥阴十二大法》的前两章的口诀给为师现在背一遍。”
郑桢道“是,师父。[鸿蒙开辟有真承,月霸九玄下弥阴。众星捧座千窕里,南华化尽自有分。洛洛精神参不透,无垠之际亦有根。……六神有主定心性,不贪不取为上乘。千机一变虽难测,静观风云在自人。六神有主定心性,不贪不取为上乘……]”
紫阳笑道“师哥,你背错了,[千机一变虽难测,静观风云在自人]的下一句乃是[浩浩天地始混沌,两袖清风掌乾坤]!”
郑桢小声道“要你管!”
柳恽真人眉头一皱,道“怎么背来背去,又背回来了?”
紫阳笑道“师父,师哥把《弥阴十二大法》的前两章都忘记了,第一章还没背全呢。”
郑桢站在那里,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只得乖乖候着柳恽的罚。柳恽道“唉——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你给我去山下挑水,还有两个时辰便要涨潮了,你若争取在涨潮之前把山下的小溪给为师挑得干涸了,此事便算完,若不能或者迟了的话,慢了一刻钟你今晚便守门吧。”柳恽言罢,便进了那大殿里头,身后又来了句“紫阳,快把大门关上,免得有人进来了。”
紫阳听见,便笑嘻嘻地关上了门,看见郑桢站在那里,临了还跟郑桢吐了吐舌头,郑桢瞪了一回紫阳,紫阳便把那大门‘怦’地一声关上了。
郑桢见此时已然月影初上,星光透露,便知时候不早了,他深知师父绝非是心肠软的人,若是不能够完成此事,那下次的惩罚将更加难以完成了!郑桢赶紧脱下了那公子哥的外套,一身白衣白裤的便去去后山井旁提了水桶、扁担,又匆匆赶往山下。
郑桢到了那山下时,只见那山涧的溪流皆流经自己的脚前,那小溪虽溪,但是溪流却是源源不断,而且每到一个弯路便会拐弯,否则还会分叉的流向别处,郑桢看着那溪流,甚是无奈,只叹道“我郑桢好歹堂堂北海龙太子,在那龙宫里哪日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个看见我不似看见了祖宗一般的尊着、敬着?偏偏一到这里,却来做这些下三滥的粗活,而且还被这区区一个细溪给难住了?将来偌大一个北海都得听我的,如今却教这一个细溪给显得一无是处……唉……”
郑桢见这四处无人,将那扁担放下,两个水桶一个一脚,踢倒在路旁,郑桢用那扁担使劲敲了敲那水里,郑桢喝道“呔!那细溪里的是哪个做主的?吾乃北海龙太子,识相的便赶紧出来!”
郑桢话毕之时,只见那细溪之中冒出一个脑袋来,却是个白发一脸皱的老翁,老翁开口道“原来是北海龙太子大驾光临,小仙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不知太子何故与此?叫小仙何事?”
郑桢拿着扁担道“我师父乃是这苏华山上的柳恽真人,我师父命我在涨潮之前将这细溪里的水都挑走,这细溪可是你说了算?”
那老翁道“这细溪确实是小仙的管辖范围之内。”
郑桢道“那就请老先生帮一回忙,且帮我将这细溪暂且住了水,将它引去别的地方也好,怎的都好,反正在涨潮之前,让他干涸一回,等我师父看见了,老先生的忙便是帮完了。”
老翁笑道“此事却不是什么难事,老翁这便动作,日后太子若还有何需要小仙帮忙的,就请太子尽管开口,小仙能出手相帮的一定竭尽全力。”
郑桢笑道“这便是多谢老先生了。”
随即,那老翁在水中便张开了口,霎时那山上、山下的溪流便通通流到这一处来,且通通流进了老翁的口中,只是半刻功夫,那溪流之水便果然不流了,那细溪亦是干涸了。
郑桢与那老翁多谢了几句后,便重新将那水桶挂在了扁担上,这回便高高兴兴地上了山,到了那门口时,刚敲了两下门,那门便开了,只是开了个缝,里面的人开口,正是紫阳的声音,紫阳道“师兄,你水挑完了?”
郑桢笑道“正是,好师弟,好紫阳,你且行个方便,让师兄进去。”
紫阳正欲开门时,只听见里面道“孽徒!你敢欺瞒师尊!你给为师进来!”
郑桢便将那扁担放在门口,乖乖进来,只见他师父柳恽正在那蒲团上打坐,郑桢到了他师父跟前,道“师父,山下的细溪已然干涸了。”
柳恽起身,道“扁担和水桶在哪里?你拿进来。”
郑桢出气便去把那水桶和扁担拿了进来,此时已然月上云端,因此地是南瞻部洲,日日阴晴难定,便多少时分便有阴云笼罩,柳恽燃着油灯,借着油灯的光看了看那水桶和扁担,道“孽徒,还敢欺瞒师尊?你若真是把那细溪亲手挑得干涸,怎的这水桶里半滴水都没有?”
郑桢一时却是无话可说,小紫阳站在哪来,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郑桢,也不敢帮郑桢求情。
柳恽道“今晚你不要吃饭、不要睡觉了,且去后院守着那两个小子去吧,他两个还有几个时辰便要醒了,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座唯你是问。”
郑桢听见师父要他去看着后院那两个小子,郑桢一听便知道是韩竞和成琪,心里却是端的高兴,但是怕他师父看出来,便半点没有表露出来,只应了声,便去了后院。
欲知韩竞和成琪这对活死冤家醒后,到底是何行为?郑桢又该如何对待韩竞和成琪这两个一兄弟一仇人?——且见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