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槊骑着高头大马,像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一样招摇过市,来到松浦洋行门口时,已近正午。
“海城七十二师,胡三公子到!”
受邀赴宴的滨城各界名流都已聚齐,会场之中熙熙攘攘,随着门口卫兵一声高喊,正沸腾着的喧哗声逐渐降温,众人纷纷从大厅中迎了出来,聚在二楼楼梯处。
而后也不知是谁先带了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三楼楼梯的方向,因为他们发现,今天这场大戏的另一位主角还迟迟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我舅舅人呢?”
曹醇走进会场,发现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一点热闹的气氛都没有,尴尬的不行,于是找到警卫连的牛连长和侦察连的马连长,向二人问道。
“许师长来了之后就直接到楼上去找应真大师了。我们也想过派人去叫,可是……”
牛连长摊开手,无奈地回答道。
“许师长的脾气,曹哥你是知道的,还是别自讨苦吃为妙。”
马连长接过话茬解释道。
“是不是因为……”
曹醇的话只说了一半,两个连长便心领神会,默契地点点头。曹醇立刻不再多说。
“胡公子见谅,师里一向军务繁忙,舅舅多半是又被缠住身了。你先跟我进去吧,我给你引见引见我们滨城了不得的人物。”
曹醇回过头来,对被晾在一旁的胡承槊解释道。
“曹大哥不必客气,我一样是行伍出身,明白军务的重要性。”
胡承槊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您可以转告许师长,不必着急,一切以大事为先,我这边有这么多滨城名流相伴,没有关系的。”
“那样的话,岂不是全北疆的人都要责怪许某人不懂得待客之道了么?”
一阵军靴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从三楼楼梯上传下来,步伐比胡承槊的还要沉重响亮,胡承槊循声抬起头,一身戎装的许肃板着脸,气宇轩昂地走了下来。
“军务繁忙,有失远迎,贤侄可千万不要责怪老夫啊。”
许肃一直走到二楼楼梯平台的正中间,见那些小报记者们捧着相机只顾着对他猛拍,立刻阴下脸来,用令人胆寒的眼神扫了一遍,将他们已经到嘴边的问题吓了回去,而后抬起戴着佛珠的手朝一楼胡承槊的方向一指。
“来,诸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许某人从七十二师请来的大能人!也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胡家的三公子,胡承槊!”
一众男女老少顺着他的手势将目光看向胡承槊,但并没有人做出什么反应。
“既然今天的宴会是为了欢迎我这位贤侄才召开的,各位理当尊重主角,而不是将目光都放在我这个糟老头身上!”
许肃当然明白他们此刻最想问的其实是关于洪省长突然下落不明的话题,但他并不打算现在说。
几个反应较快的记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果断放弃了尝试“摸老虎屁股”的想法,争先恐后地直奔下一个新闻热点,用相机的闪光和苍蝇般嘈杂的提问声将还没回过神来的胡承槊瞬间淹没。
许肃背着双手站在楼梯顶端,换上一脸笑容看着胡承槊在曹醇等人的护卫下,一步步拨开人群走上台阶。
不知是许肃故意安排,还是纯粹的偶然,胡承槊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整个楼梯上,许肃一个人站在楼梯顶层,其余的男男女女将两侧站的满满当当,胡承槊即便走到许肃身旁,也根本无处落脚,只得停在低两阶的位置。
如此一来,一个居高临下,一个抬头仰视,两人初次见面就颇有点古代臣子面见君王的感觉。
又在摆架子,这帮老家伙都一个德行。
胡承槊在心里不忿地吐槽了一句,而后张开双臂,挤出笑容向站在高处的许肃扑了上去。
“老叔啊,可真是想死小侄了!”
胡承槊这一扑,完全出乎许肃了的预料,以至于整个人都被他撞得后退了两步,待胡承槊这个亲热的拥抱结束之后,许肃发现这小子已经不声不响地和他一起站在了最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