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知言回到出租屋,发现词小画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提着包包,看样子是出门未果就被瞌睡虫给缠住了。
他把包从词小画的手里拿开,把她抱去床上休息。
虽然他一直不想词小画贪睡,不然就会导致星星肆无忌惮地生长,可看到她疲惫憔悴的样子,以及睡着后香甜安静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最终还是纵容了她。
顾知言守在词小画的床边,在想,也许,很多年前,姐姐就是这么安静地像家人一样守在他的病床前。那时候,他叫顾小帅,词小画总摩挲着他的头发喊他帅帅。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姐姐摸他的头,像撸狗似的,一通乱揉。当他委屈地看向她时,她又随手捋两下头发,试图掩盖乱撸一气的罪行。
有人敲门,推开门,站在门口的是江鹿。
江鹿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上冒着热汗,说:“刚路过菜市场就买了些菜和水果,还买了些牛奶坚果。”
见词小画没在,好奇地问了句:“小画呢?”
顾知言从江鹿手里接过东西,却不肯把江鹿让进房间,告诉江鹿,词小画睡着了。
江鹿想进去看看词小画,顾知言却说,等她醒了,就告诉她。
江鹿觉得奇怪,稍微反应了下,猜测顾知言是担心江鹿进屋后,等词小画醒来,看见二人独处,会有所误会。
为了打消顾知言的顾虑,江鹿道:“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看看小画。你要担心会引起误会,就先出去,我把东西搁冰箱里,再看看小画就走。”
顾知言不大好意思地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
他红脸又说不清的样子,反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江鹿偷笑道:“你说现在的孩子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占有欲强,还小心眼。我都有男朋友的人了,还能对你怎么样?”
“没有没有。”顾知言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江鹿站到他面前,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调侃道:“现在是有多流行姐弟恋?我身边好几个小孩都放着同龄的姑娘不追,喜欢跟在大姐姐身后大献殷勤。我可不像小画,愣头愣脑的,一门心思全在写稿子上,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我知道,你们这些臭弟弟,谈几天新鲜恋爱,追流行凑个热闹,等新鲜劲儿一过就走人了。”
“你说,你打算跟小画在一起多久?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顾知言听得皱眉,认真又严肃地告诉江鹿:“我是把你当成小画的朋友,才给你开门的,你要是再乱说话,我不客气了。另外,我喜欢的是小画,至于她是比我大还是比我小,我并不在意。”
我爱你,只是刚好你是姐姐,我是个弟弟。而不是,恋爱脑上头,觉得姐弟恋流行就一股脑地扎进姐弟恋的潮流里。
江鹿根本不管顾知言的阻拦就往房间里钻,顾知言想阻拦,江鹿就故意说:“你要是不小心碰到我,被小画看见了,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楚。”
见顾知言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江鹿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够可爱的,放心吧,我对你一丁点兴趣都没有,就是捉弄下你,看来我们小画没有找错人。”
顾知言发现,江鹿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却很紧张,她分明是故意的,就是想试探他顾知言对词小画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才终于放松下来。
江鹿对词小画的感情如同亲人一样,顾知言对她也有了几分尊敬和亲切。
江鹿把提来的东西摆放好,问顾知言:“小画不是不能贪睡吗?否则心脏里的星……”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江鹿赶紧改口:“贪睡会让她病情恶化,可不能让她多睡,我去把她叫醒。我带了扑克牌,叫她起来一起玩。”
顾知言把江鹿说错话又改口的细微神情全看在眼里,她知道词小画心脏里是颗星星,却没有提过,太不正常了。
顾知言没让江鹿去叫词小画,而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她:“对了江鹿,小画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鹿回答:“上次你就问过我,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是半个月前发生的。”
顾知言道:“我听小画说,在那之前她就有身体不舒服的情况。”
其实并没有这回事,顾知言故意这么说的。没有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词小画的心脏里种下一颗星星,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手术。
江鹿回答说:“是的,在一个月前,小画就检查过一次身体。不过没什么大事,就是肠胃不舒服,后面吃点药就好了。”
顾知言说道:“我看她肠胃挺好的。”
江鹿迟疑了下,说:“可能是那天我们吃了太辣的火锅……”
江鹿本打算转移话题,没想到顾知言问得紧,他问:“平常吃火锅没问题,怎么那天就吃坏了肚子?”
江鹿回答:“那天……我跟小画打赌,说我们一定也能吃变态辣,谁要是临阵脱逃,谁就付饭钱。最后我们俩都吃坏了肚子,被送去医院了。”
成都的火锅对辣味做了等级划分,不辣的清汤,微辣,中辣,特辣,变态辣。
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变态辣,尤其是词小画这种不太能吃辣的人,微辣就已经是极限了。
顾知言问:“你们被送去了哪家医院?”
敢乱动手脚的,只能是私立医院了。
江鹿怔了下,“你为什么这么问?”
顾知言道:“顺口问问而已,怎么了?不可以说吗?”
江鹿迟疑着回答:“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时间有点久了,记不太清楚。”
这话太假了,顾知言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是护士,对成都的大小医院都有印象,怎么会不记得?更何况,一个月前,也不算太久。”
“我想想。”江鹿说,“应该是一家私立医院,鼎盛医院。”
顾知言琢磨着:“鼎盛医院?我好像记得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鹿就道:“我以前是联系过这家医院想实习,但后来还是选择了我现在的公立医院。”
顾知言只是故意把鼎盛医院和江鹿联系在一起,没想到她还真上钩了,主动说出了自己和鼎盛医院的渊源。
江鹿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已经足够说明她与词小画心脏长星星的事有关系!
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前一刻,他还以为江鹿是词小画最好的朋友,现在却发现,害词小画的人就是江鹿。
江鹿这么勤快地往词小画这边跑,对她照顾有加,难不成是想守着养星星?
顾知言不会让她得逞。
“我去叫小画起来。”顾知言说。
江鹿拿出一包崭新的扑克牌,说:“我们玩牌。”
顾知言道:“我发现喝酒有助于她的病情,我们喝酒,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好。”江鹿摸出手机,兴高采烈地提议让她的未婚夫也来玩。
顾知言满口答应,说道:“我多做些菜,你把你和小画的朋友都叫上。”
江鹿道:“小画平时不爱出门,就爱捧着个键盘敲个没玩,都不怎么跟我们聚餐,也从不叫朋友上住的地方玩,现在把他们叫过来,正好可以热闹一下。她刚离职,心情不好,喝喝酒玩玩游戏,不就开心了吗?”
一张罗,十来个人就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