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小画幻想过很多次关于初吻的画面,也看过很多关于接吻的电影镜头,但是,全都不像此刻这么慌张、无措,身体僵得像不属于自己,只有唇瓣上的轻柔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深刻。
远处响起一声蛙鸣,吓得词小画一颤,磕到了顾知言的牙。
词小画回过神来,背过身,在背包里乱抓一气,总算找到了花露水扔给顾知言。
顾知言早就不觉得蚊子咬过的地方痒了,只有心里痒。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十二点半了,得去拍素材了。
顾知言离开帐篷后很久,词小画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冷静下来后,词小画觉得自己太禽兽,顾知言是多好的助理啊,是祖国的未来啊,她怎么能对他起那种心思呢?
“他年轻,不冷静可以理解,你都快三十了,还不能冷静点儿吗?年龄都白长了?”
年龄是词小画的痛处,她明明感觉自己才刚刚大学毕业,当年离校时许下的踌躇壮志还没实现怎么就快三十了?
她悄悄把帐篷拉开一条指宽的缝隙,目光透过缝隙看向十米之外的顾知言。
顾知言在拨弄机器拍摄素材,他背对着词小画,样子十分专注,似乎一点儿也不受刚才的事影响。词小画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提醒自己绝不可以再犯这种错误!
有蚊子想钻过帐篷的缝隙,嗡嗡的声音扰得词小画心乱,索性把拉链全拉上。拉上后,她想起了帐篷外守在机器旁的顾知言。
词小画穿好长袖外套走到了顾知言的身后。
顾知言早察觉到词小画来了,但他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倔强地假装不知情。还是词小画率先开口,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对顾知言道:“山上蚊子太多,单有花露水不行,得抹点这个。”
词小画拿的是一瓶风油精,瓶盖一揭开就有股浓烈的味道溢出来。别说驱蚊了,就算是用来驱赶普通的山野小虫也很有效。顾知言伸手去拿,不小心碰到词小画的手,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荡漾起来。
顾知言正要涂抹,空出的一只手突然搭在机器上,风油精被还到了词小画的手里。
“摄像头必须追踪月球,我腾不出手,就不涂了,谢谢你。”说完,顾知言专注地弯身盯镜头。
他的眼睛盯着镜头,注意力却全在词小画的手上。
他故意的,不是腾不出手,仅仅是为了让词小画给他涂抹风油精。第一次故意使坏,心里忐忑,怕被拆穿,更怕词小画转身就回去了。当他的脖子上出现一抹湿润感,清凉的感觉在皮肤上晕开,风油精的味道在鼻子里浓烈起来,他才终于安心了点。不过很快,那颗心就狂乱地跳动,一点儿不比刚才接吻时轻松。
词小画尽量让动作轻柔流畅,以免被眼前小子看穿她的慌乱无措。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他的领导,年龄上又长那么多,决不能被看穿心思,不然以后还怎么混?
抹完脖子,词小画又倒了一点风油精在手指上,轻轻点在顾知言的手上。为了不影响他掌镜头,她的手能有多轻就有多轻。
词小画是个手控,顾知言的手纤长好看,她忘我地从手腕欣赏到手指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让顾知言呼吸急促而困难。
涂完他的手,她蹲在地上,给他的脚腕也点了几滴。
原来——他的脚也很好看!轮廓清晰的脚踝骨,从裤脚露出的几根腿毛微微有些凌乱,像刚睡醒的小毛孩儿。
做完这一切,词小画转身要回帐篷,顾知言却说:“别走,等会儿。”
词小画不知道顾知言要她等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顾知言从地上拿起一个透明的瓶子,又提了一台机器在手里,让顾知言为他照明,两人朝着旁边的石头小路走去。
越走杂草越多,词小画担心会遇上蛇虫鼠蚁之类的可怕生物,走得极慢,还时不时地问要去哪儿。
终于,顾知言停下了脚步。
“把手电关了。”顾知言说。
词小画愣住了,心里七上八下,这小子该不会是有什么邪念吧?
不等词小画回过神来,顾知言放下手里的设备,从词小画手里拿过手电关掉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里,只有不远处的帐篷里亮着一盏灯。
词小画在心里一遍遍地想:如果这小子真做出出格的事情怎么办?往哪个方向跑能更快到达山脚求救?要不……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他那么帅又温柔,宜室宜家,真发生了什么,说不定还是她更占便宜!
“你看。”顾知言温润如玉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把词小画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看什么?”词小画脑袋发懵。
“萤火虫。”顾知言伸手接住一只,递到词小画的眼前。
小小的萤火明灭不定,被送到词小画的掌心,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脸上晕开灿烂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