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所有的啤酒都被词小画喝了个精光,它们像被掏空的渣男,等着被丢进垃圾桶。
隔壁的顾知言,安顿好戴菲菲,在书房翻看文件。
夜深人静,顾知言心里空落落的,想喝口酒。
书房里有一瓶珍藏的白兰地,口感是他最钟爱的。当他伸手去取时,白兰地突然消失不见了,他的手碰了个空。
但是,顾知言并没有觉得奇怪,而是一手撑着玄关,一手捂着胸口。
就在刚刚,胸口疼了下。
“好像更严重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偶尔会胸口痛,不管他是健身还是吃药,身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
他没有想到是词小画隔空偷走了他的白兰地,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当他转身时,发现地上躺着他珍藏的那瓶酒。
奇怪,怎么会在地上?
他不知道,是因为词小画喝醉了,再次偷酒时就没之前那么精准了。就像女巫的法术稍稍有点失灵。
顾知言捡起酒,倒了小半杯,走向了阳台。
花园阳台很大,淡淡的甜香,让整个夏天都变得温柔起来。
尤其夜风,让人内心安静。
顾知言刚走到花园阳台,就看到隔壁……阳台沙发上躺着个女人。
不正是他的公司新人词小画吗?
顾知言不想招惹她,假装没有来过阳台,转身就要走。
晚了,词小画已经看见他了。
“顾知言!”词小画喊这一声的时候带着怨气,像顾知言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词小画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向顾知言,手里还端着一杯酒,不论是酒杯的样式还是酒的色泽都和顾知言手里的酒一模一样。
还真是巧。
顾知言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里空空如也。
难道记错了?
他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位醉酒的女人是位惹不起的外星人,心中起念,世界就会随着她发生变化,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词小画趴在阳台上,冲顾知言就是一句:“Tui,渣男!”
如果不是有隐形防盗网,顾知言真担心她会摔出去。
顾知言被词小画贴上“渣男”的标签,眉头一皱,说道:“我什么时候惹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其实……顾知言挺心虚的,他还真怕自己什么时候做过很渣的事而自己不记得了。
词小画已经很醉了,意识模糊,只想痛骂渣男。
“不是说只做我一个人的助理吗?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不是说要用生命守护我吗?”
她红着眼盯着顾知言,心里有一场巨大的海啸,卷起滔天浪势,但是,话从嘴里说出来,却有些无力。
“你不是答应过,永远都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吗?”
“你答应过的……”
她仰头把杯里的白兰地喝光。
下一刻,杯子又回到了顾知言的手里。
顾知言要疯了,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还是在做梦,还碰上个酒疯子。
先喝一杯压压惊。
当顾知言倒好酒,酒杯又从他手里消失了。
再看词小画,她手里正拿着一杯酒。
等她喝完酒,空酒杯又回到了顾知言手里。
敢情他堂堂七星传媒,身价百亿的董事在这里给她当服务生?
顾知言坐到沙发上,揉了揉眼窝。
也许是最近身体垮得太厉害,所以才这么精分?
当他抬起头来时,整个人呆住了——
那个酒疯子她……居然坐到了他身边。
词小画一点儿也不把他当外人,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醉得很深,没有意识地重复:“你答应过,不会让我受伤的!”
“你答应过的……”
食言,也许本就是渣男最惯常的操作,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顾知言看着她脸颊发红、头发微乱的样子,十分无奈,好端端地做个小仙女不好吗?为什么要搞成这个样子?
相比起这些,顾知言更想知道,她到底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进来的?”顾知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对自我的怀疑比较多,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到了他身边,一定是他忘了什么。
醉意昏沉的词小画说着胡话,“你邀请我进来的啊。”
“我?”顾知言真没有这段记忆。
词小画拧住了顾知言的耳朵,凶他:“什么意思?我不能进来吗?刚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想往我的卧室挤,现在却连来你这儿坐会儿也不行吗?说好要一直对我好,只对我一个人好,你还说过……你只爱我的。可是为什么,一转眼就可以跟别人好?”
顾知言忍无可忍了,抓住了词小画乱摸的手,“词小姐,你如此冒犯,我只能请你出去了!”
“还有,谁对你作出了这些承诺,谁渣了你,你就去把他骂回来,不要跑到我这里来撒野。”
词小画哭唧唧地把头埋在他胸口,“骂不过……”
顾知言气不打一处来,挽起袖口,“骂不过就揍,我帮你!”
这个忙他帮定了!不是为了词小画,纯属撒气!
他坚信自己不认识词小画,更不存在渣她的事,一定是别的什么男人惹她不高兴了,让她这么反常和买醉!身为君子,总不能对女人撒气吧?所以,把这个男人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再正确不过!
词小画抬起醉眼,指着顾知言。
顾知言也是无奈,这个女人怎么就非跟他死磕上了?
词小画指着指着就身体重心不稳,倒在了顾知言的身上。
她躺在他怀里,而他居然下意识地搂住了。
就好像——这个动作发生过无数次,一切都那么自然。
他那颗波澜不惊的心,也如湖水漾开一层涟漪。
难道……真是他渣了她?
顾知言的家很大,却只有一间卧室,他只能把醉酒的词小画安顿在沙发上。
第二天清晨,晨光温柔,微风清凉。
顾知言察觉到有人用手轻碰了他的手,他总是睡得很轻,所以那只手碰到他时,他立马就醒了,睁开了双眼。
入目的是戴菲菲满含笑意的样子。
“该去医院了。”她说。
顾知言准备起身,发现手有些酸麻发疼,看去,才发现词小画躺在他的臂弯睡了一晚。
这……
太尴尬了!
顾知言心虚得脸红了,不敢去看戴菲菲,小心翼翼地把手抽出来后,一头扎进了洗漱室。
等洗漱完,戴菲菲也已经收拾好一切东西,准备出门了。
戴菲菲故意加大了音量,对顾知言道:“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你看看呢?”
顾知言快速地检查了一遍,“应该没问题了,到时候要是缺什么,我去买。”
他并不知道,戴菲菲故意说这些话给词小画听的,因为她察觉到词小画已经醒了。
躺在沙发上的词小画嘴皮磨动,把顾知言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反正,戴菲菲让她感受到多大的委屈,她对顾知言就有多重的敌意!
顾知言走出房间,关门时,看了一眼睡在沙发上的词小画。
当房门关上时,词小画拽起手上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气死了!
死渣男!
词小画刚想起身,却发现头痛欲裂。
喝醉真是人世间最难受的事之一了,可为什么,不开心的人总爱喝酒呢?还真是难上加难,自讨苦吃。
既然动不了,就躺在床上休息一阵再说。
一翻身,就发现身边还残留着顾知言身上淡淡的香气,悲伤又不由自主地袭来。
一想起这些,她就觉得委屈。
词小画挣扎着想远离顾知言这个男人,却一头栽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当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如果是普通的地球人,估计问题很严重,尤其那种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生病,气一场就会病一场的人。
但词小画不是。
她是外星人。
稍微缓缓,就没事了。
她觉得奇怪,按道理来说,她不可能出现这种问题,难道是因为在顾知言身边睡了一觉,挨他太近,受了影响?
如此想着,她一刻也不敢在医院逗留,想去找顾知言。
词小画的手机响了,是Catherine打来催促她上班写稿的。
词小画没有理会,挂掉了手机。
她在顾知言的家里晕倒的,一定是顾知言送她来的医院。所以,她向护士问起顾知言的去向。
护士说,顾知言把她送到医院就离开了,说是有一位很重要的孕妇等着他。
“很重要?”
“比我还重要?”
算了,不跟孕妇置气!
词小画想起了顾小帅,翻到了顾小帅的联系方式。这是昨天吃饭的时候,顾小帅拿过她的手机,强行存下的号码。
顾小帅听说词小画在医院,急坏了,一脚油门踩到底,冲来了医院。
“姐姐,你怎么了?”顾小帅上下打量词小画,唯恐她有什么问题。
词小画的心思全在顾知言身上,没有回应顾小帅,而是道:“你带我去找顾知言。”
顾小帅不乐意,“姐姐,也许天意就是这样,他莫名其妙失忆,说不定是好事。”
词小画白了顾小帅一眼,“小时候给你吃那么多好吃的,长大了居然一点用也没有。”
“这话伤人了啊。”顾小帅已经习惯了,见她执着也只能带她去找。
路上,顾小帅试探地说:“其实……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他理了理衣领,“姐,我18岁了。”
词小画不知道他想说什么,18岁,很了不起吗?她又不是没有过18岁的年纪?
顾小帅轻咳了下,引起了词小画的注意,“也许,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你觉得呢?”
“好好开车,否则,狗头给你打歪!”在词小画的心里,顾小帅永远都只是小屁孩,贼烦人的那种。
突然,词小画问顾小帅:“那个戴菲菲,我总觉得古怪,她真是顾知言的老婆?”
顾小帅差点被这句话给呛死。
“老婆?”
词小画好奇他的反应,“怎么了?不是吗?”
顾小帅道:“人家有老公的好吗?而且,她和我们顾董……想想都不可能。”
词小画总算放心了些。
“不是就好。”
见顾小帅眼神闪躲,便追问:“那他们怎么回事?”
“生孩子这种事,她老公不管,非要顾知言去?”
不等顾小帅说话,词小画就胡思乱想了,“那孩子该不会是他的吧?”
顾小帅差点被这话噎死。
“怎么可能!”顾小帅否决了。
“那你说怎么回事!”词小画问。
顾小帅小心翼翼地:“那我说了,你别……生气。”
不过,看词小画的样子,他要是不说,她可能杀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