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帅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他一落座,就感受到周围热切的目光。
从十五六岁长开了开始,顾小帅就总是被女孩子热情的目光包围。所以,他很淡然。
身为词小画的助理,需要词小画派给他活儿,他才有事做。这会儿百无聊赖,只能磨洋工。
无意间,他的余光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顾知言。
顾知言在一众董事的簇拥下从长廊上经过。
本就性情冷漠的他,微微蹙眉沉思的样子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坐在办公室的词小画也看到了顾知言,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就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顾小帅的工位,正好能看见词小画,他把词小画的一切反应都看在眼里。
“看来她真的把他给忘了。”
顾小帅随便从桌上拿了一堆资料,走进办公室去找词小画。
词小画正在敲键盘,噼里啪啦的,很专注也很快速,看来思路非常顺畅。顾小帅突然就有点后悔了,他太了解词小画了,在写作顺畅时,思路被打断,是会狼变的。
完了,现在撤走还来得及吗?
还没转身,词小画就皱着眉,冷问:“有什么事?”
顾小帅倒吸了一口寒气,小心翼翼地靠近,把资料递了过去,“我没做过这种工作,不知道怎么做,想来问问。”
词小画看了一眼,“校对文稿,把错别字和表达有误的句子整理通顺就可以了。这种工作考验的是耐心和细心,没有难度。”
“好,我马上去。”顾小帅已经从词小画的眼里看到了杀气,想走。
在顾小帅走到门口时,词小画突然叫住了他。
“小帅。”
“嗯?”顾小帅停下了脚步,回头。
词小画盯着顾小帅看了足足两秒,“你让我觉得好熟悉。”
这不废话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啊,能不熟悉吗?”顾小帅道。
词小画说:“不是,是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她揉了揉鼻梁,“但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顾小帅当然明白,她说的是顾知言。
顾小帅安慰道:“可能是写稿的压力大,所以才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吧。公司不是安排了心理医生吗?等你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看看。”
“不用了。”词小画又埋头敲键盘了。
顾小帅回到自己的工位,日子太难熬了。以前看小画姐姐码字写稿,从来没觉得那是一件多难的事,现在他自己上手,只是校对错别字而已,就让他够烦心的。负责管理顾小帅的总编大人Catherine,总能从他校对过的文稿中挑出一大堆错别字,把他说一通。
太难了!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才下午四点,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
太痛苦了!这两个小时可怎么熬啊。
要命的是,Catherine把厚厚一沓资料放到他面前,“把这些资料也校对一遍,不,两遍,保证错误率低于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
顾小帅觉得自己不可能做到,可怜巴巴地恳求,“总编,有没有别的工作给我做?不是说我是词编剧的助理吗?我去她办公室给她端茶倒水怎么样?”
Catherine道:“小画一直没叫你,说明暂时没有工作需要你做。公司不养闲人,所以我才让他们找了些最基本的工作给你做。”
身为临时助理,顾小帅只能默默接受所有工作安排。
“对了,”Catherine指了指手腕,“上班的时候尽量不要佩戴太过昂贵的手表和首饰。”
“倒不是什么规定,只是这样会更利于工作的推进。”
顾小帅顺从地摘下了手表,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还真怕顶嘴两句就被解雇,想留在小画身边的计划就泡汤了。
办公室里的议论更多了,很多人都在猜测顾小帅是不是富二代跑来体验生活。
Catherine发现自从顾小帅到公司后,以前做事兢兢业业的姐姐们各个都心猿意马,老出差错。没多久,就连男同事们也加入了八卦顾小帅的行列中。
在工作上,Catherine一向严格,所以,她把顾小帅调去了词小画的办公室,和她隔着书案工作。又开小会敲打一众同事,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同事们对Catherine都很抱怨,“自己找到了富二代男朋友,就不许别人走同样的路。”
流言一句追着一句,Catherine却没有在意。她从小好像就不是合群、受欢迎的人,男同学会因为喜欢她,拉她的头发,在她的作业本上乱涂乱画。一些女同学会因为嫉妒而编造一些可怕的谣言。慢慢地,性格越来越孤僻,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
顾小帅做梦也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和词小画在一张办公桌上工作。
因为词小画是那种什么事都需要自己做,这样才心里有数的人,所以,身为助理的顾小帅除了端茶倒水还真没什么活儿可以做。
这下好了,他可以用一整天的时间偷看他的小画老师。
美梦才刚开始,就被人打断了,有人跑进来,说:“小画老师,顾董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词小画的手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顾小帅就噌的一下站起来了。
“小画老师这么忙,我去。”顾小帅快步走向门口。
门口的同事低声责备:“身为助理,不是只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就行,好多琐碎的工作你必须打理起来。尤其是这种传达指令的小事,更是你这位助理的分内之事。”
“知道了知道了。”顾小帅才发现打工人的世界太艰难了,稍有不对就会被责备。
他不痛快地小声嘀咕:“小题大做,有本事去责备顾知言。一个个的,就知道捡软柿子捏。那个顾知言,一上午都没来工作,也没见谁敢吱声。”
不服归不服,行动上还是必须麻溜地。
结果,那同事把他拦住,说:“顾董要见的是小画老师,不是你。”
顾小帅眉头一蹙,不高兴了,“没看见人家在忙,抽不开身?这种事,我去就行了。”
“你一个新人,临时工,有什么资格面见我们顾董?”那同事一开口就差点把顾小帅气死。
顾董有什么了不起?当初要不是他风里雨里地跑去把繁星之花从阳台抱去房间,说不定顾知言早就歇菜了!还顾董呢!
突然,顾小帅的身后响起词小画的声音,“我现在就去。”
顾小帅想拦着,可是词小画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他俩不会旧情复燃吧?”顾小帅在心里嘀咕。
“应该不会,他们都不记得彼此了,堂堂董事,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新人编剧?”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胡思乱想,有多胡思乱想就有多努力地找一些话安慰自己,如此反复,真是折磨。
突然,顾知言的办公室里传来顾知言的闷哼声。
声音不大,但顾小帅这个人天生耳朵好,加上他高度紧张着顾知言办公室的动静,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顾小帅顿时头皮发麻,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这……”
“旧情复燃”几个字完全不能用来形容他们吧?应该改用“干柴烈火”?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办公重地啊!
不行!必须阻止这一切!
顾小帅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顾知言的办公室,却看见顾知言站在书柜前,一手撑着书柜,一手摸着额头,那儿有一团淤青,是被花瓶砸了。地上就歪斜地躺着个花瓶,所幸铺了地毯,花瓶没碎。
词小画距离顾知言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正在翻看资料。
所以……刚才的叫声误会了?是顾知言碰到了花瓶,被砸了?
砸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