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却未必有几句是真心实意。
眼泪打湿了被子，晕开更深色的一块。
“当时……”她再次哽咽，“当时我就在想，这次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我也认了！”
一旁的厉惊墨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唤了一声，“太爷爷？”
厉老爷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疲惫的摇了摇头，终于看了顾悦一眼，“孩子，爷爷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我知道，我都知道。”顾悦低下头，用双手遮住脸颊，眼泪顺着指缝流下，哭的绝望悲凉。
“……算了。”
老人在厉惊墨的搀扶下慢吞吞的起身，离开前，疲惫的对顾悦说：“无论怎么说，你终究是小辈。就算赚了再多错，我这个爷爷总该是要多担待的。”
顾悦惊愕的放下手，呆呆的抬头，看着老人混沌的双眸，把刚才老爷子说的话仔仔细细想了几遍，终于展露出笑颜：“厉爷爷，您的意思是……”
“我不怪你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医院里休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真的？”
“厉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厉爷爷！”顾悦瞬间就笑成了一朵花。
厉惊墨和厉老爷子出了病房，慢吞吞的往前走。
这段路仿佛格外漫长，像是没有尽头。
厉老爷子走的有些吃力。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真的老了。
这辈子他都不曾有过什么遗憾，但晚年却遭受了这么多的变故。最让人无奈的，便是厉惊墨和厉燊亭关系仍旧尴尬，明明是一家人，相处的模式却比仇人还要淡泊。
“太爷爷，我们这就要走了吗？”厉惊墨试探着问。
“嗯。”
在来医院前，厉老爷子派人把苏余送了回去。
所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太爷爷，要不然您先自己回去吧。”厉惊墨突然说：“我送您到楼下。”
厉老爷子有些惊讶：“你要做什么去？”
“我……”
他结巴了半天，红着脸好不意思的对厉老爷子说：“我想要留下来照顾顾悦，她现在身边没有家人在，一个人留在这里着实有些孤单，我虽然是个半残人士，但是总归留下来还能陪陪她。您觉得呢？”
“什么半残人士，不准乱说，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是。”厉惊墨点头，声音更轻了些，“我以后会注意的，太爷爷。”
“话说回来，”厉老爷子问，“你怎么想着要留在医院了？”
厉惊墨低下头，眼神有些闪躲，过了足足好几分钟，才磕磕绊绊的回答，道：“太爷爷，您就不要再问下去了。”
他“害羞”极了，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厉老爷子有些奇怪，但是看他的神态，猜测他应该是对顾悦有意思。
“说的有几分道理。”他没有问下去，“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好好照顾人家。”
“您放心，这里就交给我吧！”厉惊墨看起来十分高兴。
而接下来更让厉老爷子吃惊的是，厉惊墨几乎每一天都去医院，甚至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整天就在顾悦的身边嘘寒问暖，周到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