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杀疯了
呼家楼巫女2025-04-13 15:363,842

11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目睹余天赐在工作场合情绪失控。

听到我的名字,他突然性情大变,发疯地砸了演播室,推倒价值六位数的昂贵设备,夺门而出。

我不得不跟着他去到地下车库,疯狂飙车回家。

这是出事之后我第一次回家。

玄关的灯打开,我简直认不出这是我的家。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垃圾桶的盖子已经被顶开,里面的不明物体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脏衣篓堆满不知属于谁的肮脏衣物;冰箱里除了早已过期变质的剩饭,根本空空如也。

看样子阿姨也已经很久没来过。

自从我们在一起,余天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管他什么时候下班,我总会给他准备好热乎可口的饭菜,他的衣服也总是我手洗晒干再熨烫整齐。

这些事,林珂当然不会做,她也不屑于做。

林珂不知道去了哪里,想必离开演播室后她耐不住寂寞,又去享受她奢靡的夜生活了。

客房已经没有了人睡过的痕迹,余天赐的睡衣和生活用品都放在卧室,和林珂的摆在一起。

唯一能泄露一点原本女主人曾经存在的,是客厅的沙发上,我的睡衣。

余天赐失神地抱着我的睡衣,缓慢在我睡过的沙发上躺下。

忽然,他摩挲到柔软棉布当中,有些硬挺的什么东西。

是一张纸。

他展开看了一眼,突然就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

我看到从他指缝间跌落的那张纸。

是我的孕检报告。

12

门铃响了。

来的人竟然是妈妈。

想必是从爸爸口中得知了我的死讯,妈妈不能置信,非要亲口向女婿求证。

余天赐涕泗横流,形象全无。

“乐颜太傻了,她只要肯回来向我低头认错,我就会原谅她的啊……她为什么要和人私奔,结果连命都丢掉了……”

“不会的。”

余天赐吃惊地抬头。

妈妈虽然眼含热泪,但语气不容置疑。

“我了解我的女儿,乐颜绝对不会做出出轨那样的事!没有人相信她,连她的爸爸都不相信她,可我相信她!”

妈妈……

我的胸口好痛。灵魂也可以这么痛的吗?

“在她离家之前那天,她还专门找我问了鱼片干贝粥怎么煮……她是爱你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你!”

余天赐愣愣地。

“对……是的,乐颜她根本不能喝鱼片粥,她闻不了鱼腥味,可是我告诉她我喜欢……她明明闻到鱼腥味就会吐,却还是忍受着孕反给我煮粥!”

他发出负伤的野兽一般的悲鸣,哭着给母亲下跪,磕头咚咚作响,直到鲜血逡巡过他俊美的脸。

他妄图祈求母亲的原谅。

可母亲却说:

“没有人能替乐颜原谅你们,无论是你,或是她爸爸……更或者是那个凶手!”

13

那天母亲走后,余天赐仿佛丢了魂,每天神不守舍。

由于造成重大直播事故,他被爸爸勒令停职反省,等候处罚。

在家的日子,他渐渐不习惯没有我的生活,也开始冷落林珂。

林珂似乎有所察觉,也尽量避免刺激到他,整日夜不归宿。

这天,余天赐似乎是觉得家中透不过气,便独自驱车外出。

我没想到,他径直把车子开到了青衣水库。

警方的封锁带已经撤掉,或许是因为出了命案,这里人迹罕至。

他在水库边走走停停,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忽然,我看到他眼睛一亮,附身拣起了某样东西。

那竟然是一片彩绘式样浮夸的甲片。

——是林珂的同款。

14

飙车回家的途中,余天赐打电话给阿姨,询问她为什么不回来做事了。

阿姨支支吾吾,只说是“那天”被林小姐赶走了。

挂掉电话之前,余天赐又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之前林小姐的戒指丢了,你说是黎小姐不让你动那个首饰盒。”

“啊那个……那个是林小姐教我这么说的,她说只要把一切都推到黎小姐身上就行了,余先生,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余天赐回到家,没有开灯,在一室黑暗中坐了不知多久。

林珂半夜才回来,打开灯看到他,吓了一跳。

“呀,吓死人了,怎么不开灯?”

“你去哪里了?”

林珂被余天赐冷若冰霜的声音吓到,丢下手中的名牌包包,像条柔若无骨的蛇一样委身上来。

“天赐~你心情不好吗?”

我注意到,她白皙的手指上,又戴上了那枚戒指。

她出去浪的时候,从来不会戴戒指,只有有求于余天赐,或者想要讨好他的时候,她才会把戒指重新戴上。这女人真是拿捏人心的一把好手。

余天赐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倒在怀里。

“啊!”林珂以为他要求欢,故作娇气道,“你弄疼人家了……”

“你剪了指甲。”

我和林珂都是一愣。

只见余天赐抓住她的那只手,原本贴了花里胡哨甲片的手上,此刻所有的指甲都剪得光秃秃的,在那样奢华的戒指映衬之下,有些莫名的诡异。

林珂抽回手,闪烁其词。

“啊……因为最近在找工作,有美甲做事不方便嘛。”

我从余天赐的眼神中看到了怀疑。

当时我们大吵一架之后我便失踪了,始作俑者就是那枚戒指。

但此时戒指分明还在,那究竟是何时找回的?

余天赐试探地同他聊起我的死。

“乐颜的死,警方那边还没有结论,你怎么看?”

“我?我怎么知道……”

林珂的躲闪越发令人生疑。

余天赐制住她,与她四目相对。

“你猜测,她是怎么死的。”

林珂口不择言。

“她……她一定是和情夫发生了争执,冲动之下被杀……”

她又使出惯用伎俩,缠着余天赐撒娇索吻。

“别想她了,那个肮脏丑陋的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野种,连脐带都没扯断就被搅成烂泥,也是活该!”

余天赐瞳孔地震!

不对。

那天尸体镜头曝光的时候她明明不在,而且警方出于对死者隐私的保护,也命令新闻媒体不得提及胎儿死状,因此后期播放的画面全部都经过剪辑和打码处理了,不可能流出去。

明明没有人告诉林珂,她却连胎儿死亡时未切断脐带这样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15

接下来的几天,余天赐仿佛变了一个人。

他恢复对林珂的嘘寒问暖,陪她一起去拍婚纱照,新娘的喜服选了我曾经最喜欢的秀禾服。

他甚至主动陪她产检,取药熬药,跑前跑后。

许多人都说,余天赐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也有人说,前妻尸骨未寒,就大张旗鼓迎娶新人,未免太过凉薄。

可外界这些声音,余天赐都不为所动。

我浮在半空,只看到他眼底前所未有的克制和隐忍。

这天晚上,他们二人在家中办了个烛光晚宴。

一切都是余天赐布置的,说是要给林珂惊喜。

他开了最好的红酒,亲手做了好几道菜,还买了许多昂贵的奢侈品。

他还要求林珂穿上喜宴要穿的秀禾服。

那晚他们喝了数不清多少红酒,直到林珂意识迷离,瘫倒在座椅里。

余天赐盯着她看了许久,眸中清醒异常。

他放下酒杯,为她盖好红盖头,然后将醉醺醺的林珂抱到车子里。

浓墨的夜色之下,他开车来到青衣水库,然后独自下车,消失。

过了一会儿,林珂的酒醒了一些,她扯掉红盖头,一脸迷惑地下车,却遍寻不到他的新郎。

突然,眼前写着“青衣水库”四个红色大字的石碑,彻底唤回了她的意识。

这里是她将我抛尸的地方。

“呀啊啊啊啊啊啊!!!!”

林珂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地在草丛间奔跑。

她的眼前却仿佛走马灯一样,浮现出各种恐怖的幻觉:

穿着红色秀禾,开膛破肚的女鬼……

拖着长长的脐带,嘤嘤号哭的婴儿……

湿滑的内脏……

粘稠的血液……

她冲回车里,将车门锁死,闭上双眼,死死捂住耳朵。

突然——

“砰砰砰!”

两只湿淋淋的手,突然开始从外面猛砸车窗!

水混着血从车窗渗入。

“啊啊啊啊啊啊——!!!”

林珂像没头苍蝇一样从另一侧冲出车门,不顾一切地向前疯跑。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一脚踩空,直直跌入水库中。

16

“救命啊!有没有人!快来救救我……”

我在半空中,看着林珂的头在水面上浮浮沉沉,挥舞着双手挣扎呼救。

余天赐在岸边出现,手中举着一架摄影机。

林珂看到他,疯癫狂喜。

“天赐!救我啊天赐!”

“林珂,你刚才看到了很精彩的画面吧?真是可惜,我看不到。”

余天赐一边好整以暇地调试设备,一边淡淡道:

“这些天你吃的保胎药,喝的红酒……举凡所有入口的东西,都被我下了致幻剂。那玩意儿原本是少量服用,用来当做情趣用品的。不过卖药给我的那个人还告诉我,过量服用这种致幻剂,就会产生强烈的恐怖幻觉。”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和残酷。

“换句话说,你会看到自己潜意识里最深的负疚,和最大的罪孽!”

林珂因为极度的恐惧,甚至忘了挣扎。

余天赐将摄像机对准水里狼狈的女人。

“好了,现在你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对着直播的镜头,对所有的人说出你杀害黎乐颜的罪行,我就救你。”

林珂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连连答应。

“我说!我说!我构陷黎乐颜偷了我的戒指,还和别的男人私通!我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所以才下了毒手!是我杀了黎乐颜!我在浴缸里将她剖腹,捅烂了她的内脏,还有那个孩子!”

她的语速快得惊人。

说出这一切,竟仿佛让她有种揭破疮痂的快感。

“是我干的!我嫉妒她!所以才要她不得好死!你!余天赐!你也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哈!咕噜咕噜……”

我看着那个癫狂的女人,终于在血腥的自白中放弃了挣扎,慢慢沉入水中。

纠缠着的乌黑发丝和血红秀禾,终于散开,不见。

余天赐看着水面恢复平静。

他将镜头转向自己的脸,用最熟悉的播音腔说道:

“以上,是由SHK-NEWS社会新闻频道主播余天赐,从凶案现场为您发回的报道。”

17

由于当天的直播,余天赐因故意杀人罪入狱。

可他大概不知道,那天林珂的死亡直播,吸引了网络上数千万人的在线观看。

靠岳父关系托举上位的赘婿余天赐,却在失去岳父支持后,做出了最爆款的新闻节目。

真是讽刺。

后来有一天,乔安去监狱采访他。

“我在撰写一篇名为《豪门之女非自然死亡始末》的特稿,为乐颜平反声誉。”

余天赐置若罔闻,只对手上那只朴素的婚戒视若珍宝。

那是我们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唯一的见证。

采访临近结束的时候,余天赐一直在把玩的婚戒忽然脱手跌落,滚入了排水渠中。

余天赐仿佛失了魂,突然崩溃哭嚎。

我听到他在绝望的呜咽中,不停地呼喊我的名字。

“乐颜……求求你……原谅我……求你回来……”

他的人生也已经尽毁,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转身离开了那间逼仄的会见室。

是的,如今我的执念已经解除,灵体便得以脱离余天赐身边。

我看着窗外的景象,知道我终于可以了无牵挂地去另一个世界了。

临行前,我又一次来到青衣水库。

在一片绿草茵茵之中,我看到两束鲜花摆放在那里,寄托着无名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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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剖腹取戒指死后,丈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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