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不是女儿做的。”
顾子轻挣扎的说道，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就这样一败涂地了。
“您要相信女儿啊，女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声音冷的像冰渣子似的：“行啊，我给你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顾子轻仓惶的转身，恶狠狠的看着绿儿道：“快说！快说究竟是谁想陷害本小姐！是不是你！你快说啊！”
那副急切到逼迫的模样，着实让在场不少人都撇开眼，不想看到她这样狰狞的脸。
绿儿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看着状似疯狂的顾子轻，怎么也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她不断的磕着头，口中喃喃道：“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
柳清玥见此，稍微稳下了心思，看着绿儿冷声道：“贱婢！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想陷害二小姐？”
绿儿震惊的看着她，不敢置信道：“夫人……你……”
“你什么你！”柳清玥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转身看向顾锦，凄声道：“老爷，定是这个贱婢，前些日子妾身不小心责罚了她，所以她才会怀恨在心，想要陷害子轻。”
“夫人……奴婢没……”那个‘有’字还没说出口，便看到柳清玥凶恶的看向她，意有所指的冷声道：“你好好想想，究竟是谁做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心你全家的性命。”
威胁说的这样坦白，果真不愧是尚书府的主母啊……
顾锦乐的从旁看戏，伸手端起手边的鸡汤，吹了吹喝了起来。
嗯……味道还不错……
萧灏身子不好，也应该补补才是……
这脑袋里的想法还没完，顾锦便愣了愣，美目微缩，随后若无其事的放下汤碗，状似不经意的咳嗽一声。
怎么想到他了……
柳清玥说完那句话后，整个都忐忑不已，不时拿着眼神瞧着顾曌。
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心才渐渐落了下来。
而绿儿却呆愣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神由失望再到死寂……
突然，她伏首行了一个大礼，用冷到人发慌的声音说道：“是奴婢做的。”竟是如此轻松的就认了罪。
“是奴婢对夫人的处罚不满，才会想着这样的办法来陷害二小姐，谁知道药下错了碗，奴婢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将计就计。”
“这么说来，我倒还是无妄之灾了？”顾锦闻言，放下手中的帕子，挑了挑眉。
绿儿冷笑道：“是啊，本来那鸡汤和乳鸽汤没什么区别，奴婢怕被人发现，便谎称是流玉下的药，然后借机揭发，这样哪怕最后成功不了，也能洗脱奴婢的嫌疑，可谁知道……”
绿儿脸色一片惨淡，谁知道……一步踏错，却是步步错，到最后直入深渊。
“奴婢对此事供认不讳，愧对主子，已经没有颜面再活在世上……”话音刚落，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站起来，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红木柱上。
霎时鲜血飞溅——
娇躯无力的说着柱子滑下，瞳孔睁的大大的，直直的看向柳清玥的方向。
“啊！”
屋内响起了几声尖叫，众人都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移开眼，不忍心再看。
柳清玥心跳如雷，脸上展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既然绿儿已经认了罪，那这件事就此揭过，子轻还不快跟你父亲道歉，若非是你不小心，又怎么会被人钻了一样的空子？”
顾子轻还震惊的不敢动，闻言连忙转过身，却因为动作太大，双腿又疲软无力，差点摔倒。
稳住身形后，她才低着头颤声道：“是女儿的失误，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还请父亲重重责罚女儿。”
“是该重罚。”
顾曌眉眼冷淡，声音清冷的说道。
顾子轻猛的抬起头，似乎没想到对方竟然顺着她的话说了。
柳清玥大为震惊，连忙道：“老爷……”看那样子，是想要给顾子轻求情。
顾曌甩袖，目光阴冷的扫过在场众人，冷哼道：“真把我傻子了？……”这话意有所指的厉害，柳清玥霎时不敢多言了。
顾子轻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
“顾子轻德行有亏，言行无状，着打二十板，闭门思过一月，手誉佛经千遍！”
“老爷！”
“父亲！”
顾曌话音刚落，便紧跟着两声尖叫。
柳清玥不敢置信道：“老爷！二十大板！你倒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怎么？命不值钱？”顾曌冷笑道，眉眼间深藏冷厉，像极了红着眼狩猎的野兽。
柳清玥嘴唇颤抖，惊惧到了极点，她有种预感，若是她真这样说了，顾曌是真能杀了顾子轻。
她突然不敢开口了。
“母亲！”
见柳清玥不说话，顾子轻霎时急了，不断的给她使眼色。
顾曌背对着她，是以她看不清顾曌的神色，还觉得此事有转圜的余地。
当着这么多人打她，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要是真的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顾曌鹰隼般的冷眸划过柳清玥的脸，后者冷不丁打了个机灵，低下头嚅嗫道：“妾身……惜命。”
“既然惜命，那就闭嘴。”
顾曌似是不耐烦了，说话也冷厉了起来。
“父亲，我……”
“够了！”
顾子轻正要说话，柳清玥便抬手打断道：“此事本就是你做错了，你父亲罚你也是应当的！莫要再说！”
“母亲！”
顾子轻瞪大了眼睛，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
顾锦饶有兴致的看着着有趣的一幕，心里的满足感被放到了最大。
虽然这顾子轻就像是蟑螂一样，顽强的让人怎么踩，无论粉身碎骨到什么地步，都能苟延残喘的苟活着。
但是……能看到对方倒霉又屈辱的模样，也算是给无聊生活中的一点有味道的调剂。
这样想着……
顾锦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曌捕捉到了她的笑，眼中似乎划过一抹无奈。
“满意了？”
他这样问。
对于他这种类似自言自语的问题，其他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柳清玥身子还着急忙慌道：“既然是老爷决定的，妾身自然是满意的。”
然而顾曌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
顾锦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
她不太相信的看了顾曌一眼。这是……在问她？
等她想要认真观察顾曌眼里的意思后，对方却已经移开了眼神。
“好自为之。”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屋外冰冷的尸体。
等人走了后，柳清玥才仿若脱力般，倒在了椅子上。
慕若清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一时间摇摆不定的，最后只能默默的离开了青竹苑。
这戏看的也差不多了，白姨娘估摸着自己要是再看下去，只怕不知什么时候那地上躺着的人就是自己了。
便也悄摸着离开了。
顾子樱从头到尾也没插上什么话，顾锦给她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点头，也起身离开。
如此，屋内便只剩下了柳清玥母子和顾锦以及她的两个丫鬟。
“顾锦！”
见屋内没人了后，顾子轻才尖叫道：“是你吧！是你陷害我！”
顾锦无辜的说道：“二妹妹这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你还装！要不是你陷害我，我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顾子轻又惊又怒，恨不得把顾锦撕了。
后者见她这样颠倒黑白，心里那点儿看热闹的畅快顿时消失不见。
冷着脸道：“顾子轻，我应该是佩服你脸皮够厚呢？还是该说你根本就不要脸？”
“今日这事儿的来龙去脉，是非因果，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顾子轻身体一僵，神色也紧张起来。
“只是可惜，有些人费劲了心机，到最后确实竹篮打水一场空，平白折了个忠仆，还失了人心哦。”
顾锦笑的神秘莫测，看着顾子轻的眼神充满了讥诮。
“你别得意！终有一天，我……”顾子轻发狠的说道。
“够了！”
柳清玥此时缓了过来，厉声呵斥道。
“顾锦，你心思之深，本夫人甘拜下风，这次是我们技不如人，但是下一次，你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那就拭目以待了。”
顾锦笑了起来。
“既然戏已经看过了，那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柳清玥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呢？这不是还有家法没看呢……今日这事毕竟也跟我有些关系，我总得……留下来欣赏欣赏自己的‘战利品’才是啊。”
顾锦笑意吟吟的说道，只不过那幅笑容却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别太过分！”
顾子轻怒声道。
“我就是这么过分了，你又能奈我何？”顾锦难得无赖一次，却比杀人诛心还要狠毒。
“你……”
“夫人！大小姐，二小姐……”
顾子轻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了一道冷淡的男声，硬生生的将她的话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