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安侪正想说话,殷桉连忙伸手推了他一把,一把将他推出去好远。
安侪愣了一下,再转头看去,一下子变了脸色。
安临的瞳孔正在慢慢变成纯黑色,渐渐地,那纯黑色将他的眼白也覆盖住了,安临的整个眼珠都变成了纯黑色。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了。
殷桉的呼吸重了重,见安临猛地朝着他扑过来,伸手一掌将他拍飞出去好远。
“砰”的一声,安临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不过须臾,他又直挺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不知疲惫地再度朝着殷桉攻击而来。
殷桉仍是一掌将他拍飞。
安侪此时也回过神来了,他脸色难看地盯着已经兵人化的安临,眼底闪过一抹悲痛。
以他们先前对付兵人的经验来看,除非将安临烧死,否则他会像个永动机一样,永远都有力气,不会被打败。
若是对付一个不相识的人,烧死也就烧死了,毕竟留着对世人就是一个祸害。
可是……这是安临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认识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能对他下手?
相信主子也无法对他下手吧。
安侪忍不住看向殷桉。
殷桉一张脸沉得能滴水似的,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正爬起来再次朝着他攻击的安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子心里肯定更不好受吧。
安侪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如果主子没办法下手,那就他来……
可是真的就没有两全之法了吗?
“我将他引到地牢里去,你趁机将他关进铁笼里。”殷桉突然低声道。
安侪愣了一下,连忙应了一声。
对啊,还可以先把他暂时关起来!等以后或许能找到破解这种蛊毒的法子。
安侪一想到这里,眼睛又亮了起来。
他配合着殷桉,将已经兵人化的安临引到地牢外,但安临仿佛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样,只是攻击他们,却并不顺着他们的意往地牢里去。
安侪不禁低低地骂了一声,“这东西真是成精了!”
安临不进地牢,两人索性退到地牢里去,站在门口看着安临在外面发了疯一样嘶吼。
殷桉的脸色十分严肃,“这东西跟上次的不一样,似乎又进化了。”
也是,他们费尽心思用蔷薇来做诱饵,把他引过去,不可能会拿之前用过的招数对付他。
这次是他轻敌了!
外面的安临眼见两人躲在地牢里不出来了,放弃了目标,转而往外急急掠去。
殷桉低骂一声,追了上去。
安侪也连忙跟了上去。
可不能让他去外面,一旦同化更多人,延国就要再次大乱了。
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几乎在蔷薇的尸体爆炸的同一时刻,都城内其他几处地方也突然出现了尸体爆炸成腐肉的现象。
腐肉炸得到处都是,沾上了许多的人。
其中有一个爆炸处便是在天牢之中。
城内,某处隐蔽的院子里。
齐霄陨负手立在长廊下,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明明灭灭,一眼看过去,有几分可怖。
他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影子。
“事情已经办好了。”
齐霄陨闻言阴冷地勾唇,“很好。”
“殷桉呢?中招了吗?”
“他反应太快,躲开了。”
齐霄陨眯了眯眼,半晌后又冷笑道:“躲开?他躲不开了。”
“整个都城的人都躲不开了。”他眼神愈发阴冷,眼底却跳动着兴奋的光。
上一次的兵人被人尽数歼灭,那位前辈跟他说是高人所为,现在那位高人已经被前辈解决了,没有人能再阻挡他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整个延国都变成人间地狱!
宋忱楠那个蠢货,真以为他会帮他把皇位夺回来?
真是天真!
到时候他就去统治这个人间地狱吧!
身后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他身后,齐霄陨继续立在廊下,负手而立,俊美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平添了几分阴冷。
半晌后,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
齐霄陨勾唇,“来了?”
身后人没有说话。
“决定好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一声极低的“嗯”。
齐霄陨眯了眯眼,“你放心,事成之后,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会反悔。你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对这些神秘力量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那位前辈研制了一种叫做长情虫的蛊虫,这种蛊毒比我们西夜国的情蛊还要厉害,到时候,她会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以后天高海阔,你们一辈子在一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岂不是很好?”
身后人眼神微动,“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齐霄陨勾了勾唇,“我齐霄陨说话一向算数。”
“你不会伤害她吧?”身后人似乎还是不放心,低声再次确认。
齐霄陨在心里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鄙视。只是他背对着身后那人,那人并没看见他的神色。
“我想对付的只是殷桉,没必要伤害她。”
“那你能保证不会利用她来对付殷桉吗?”
齐霄陨眼底闪过一抹不耐,嘴上却是应得极快,“自然不会,男人之间的事情何必要用到女人。”
身后一下子安静下来,半晌后,那人才道:“东西给我吧。”
齐霄陨这才转过身来,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容。
他从衣袖中拿出来一个漆黑的罐子,罐子不过巴掌大小。月光照在上面,莫名露出阴森的光芒。
“你找机会把这东西沾上他的血肉,之后的事情自会有我接手。”
齐霄陨脸上的和善笑容就仿佛一张极为熨帖的面具,看上去完美无瑕,他自己也以为完美无瑕,但看在别人眼中,不过只是张面具而已。
月亮往西边移了移,月光一下子将齐霄陨对面的人的脸照得极为清晰。
这是一张不同于齐霄陨略带阴冷的美的脸,这张脸是英俊的,充满朝气的。
两人站在一起,显得无比违和。
苏鹤安伸手接过漆黑的罐子,顿了一下,才收进怀里。
他沉默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自然。”齐霄陨勾唇,望着苏鹤安的身影,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呵,又是一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