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闻言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捂住小脸跑开了。
天哪!她在做什么?她脑子坏掉了吗?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居然会以为小姐怀孕了……
她没脸见人了!
身后传来月季毫不留情的嘲笑声,“哈哈哈哈蔷薇姐姐你是不是最近看多了话本子!”
蔷薇恼羞成怒地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冷静了一番,才假装镇定地往小姐屋子里走去。守在门口的月季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笑道:“蔷薇姐姐又去看话本子去了么?”
这是明晃晃的嘲讽!
蔷薇简直不能忍,木着一张脸警告道:“刚刚那事可不能乱说。”她一时想岔了,可这话可不能被别的人知晓了去,不然对小姐的名誉有损。
事关小姐的名声,月季还是知道的,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我省得的。”
蔷薇这才点点头,跟月季一同守在外头。
屋子里。
岑东溱皱着眉头望着册子上的方子:“月见草三钱凤仙两钱水仙四钱,苏铁一钱,飞燕三钱……”
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从花篮里拿出对应的花材,递给一旁拿着木碾的呆呆,呆呆伸出小手接过,三两下就碾碎,分类放在纸包上。
好在岑东溱虽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但似乎极有天赋,一个下午下来,居然研制出了一款效果还不错的断肠香,两款闻之平平无奇的香料混合在一起,便成了断肠香。
所谓断肠香,便是用者腹痛如肠断,岑东溱让蔷薇抓了一只小鼠过来试了试,效果不错,只是不知用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只是她现在并没有机会用在人身上。
岑东溱遗憾地摇摇头,想着若是上次夜晚出现的那黑衣人若是再出现一次便好了,她正好可以在他身上试试效果。
反正这种夜探女子闺房的人断然不可能是什么好人,用来试药并不过分。
远在御史府的某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
“主子可是风寒了?属下这便去请大夫过来。”安临忙殷勤地往外跑。
“不用。”殷桉狐疑地望了安临一眼,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这小子很开心?
安临忙道:“那哪行呢?主子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可不能随意了。”哎哟,终于轮到他表忠心的时候了,趁主子生病,他无时不刻地守在主子身边,让主子感受感受自己的忠心。
这样……兴许主子能将没收的话本子还给他?
安临美滋滋地想道。
殷桉瞥见他嘴角的笑容,越发不爽起来,“出去练练?”
“好啊。”安临下意识地应道,颠颠地往外面跑,跑了一半突然回过神来,“主子您刚刚说什么?”是他听错了吗?
殷桉已经面无表情地起身,直直地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了,走到外面,见安临还呆立在屋子里,朝他招了招手,声音阴森森的,“来。”
安临吓得腿一软,扶着门框,一脸的抗拒。
主子平日在外不显山露水的,外人不知他家主子功夫多好,他身为贴身小厮可是知道的啊!以主子的水平,就是十个他也打不过啊!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早知道他就不该多话。
可是他真的好舍不得他的话本子啊……
延皇赐了婚之后,岑府就开始喧天锣鼓地开始准备了,岑东溱几次出门都碰见岑东暖耀武扬威地在她面前炫耀,次数多了,她索性不再出门,一天天窝在屋子里研制香药,也乐得自在,倒是把蔷薇跟月季两个小丫头给为难坏了。
“蔷薇姐,你说小姐最近为什么要咱们捉老鼠啊……”月季面如土色地一手拎着一只小老鼠,紧紧地跟在蔷薇身后。
这些日子,她跟蔷薇到处在府中抓老鼠,几乎要把府中的老鼠给抓完了。
哎,也不知道小姐要了这些老鼠做什么?
蔷薇回头低斥了一声,“别多言,小姐自有她的道理,咱们快些回院子吧,别让人发现了。”
“哦。”月季应了一声,不再多话,跟在蔷薇身后悄悄进了抚琴阁。
几日后岑东溱终于打开她的屋子,同时拎了一堆死老鼠出来,扔在地上,示意蔷薇,“拿出去埋了吧。”
月季面色古怪地望了望地上的死老鼠,又望了望自家小姐平静的脸庞,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拎着死老鼠跟在蔷薇身后去院子里那棵大榕树下埋了。
岑东溱笑容满面地回了屋子,在梳妆盒里一顿好找,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分格木盒,本是用来装不同颜色的胭脂的,但买来之后一直没有用过。
她将这几天研制出来的一些香药粉末分格装好,放进了抽屉里,想了想,又打开木盒,找来两个香袋,分别装上了两种不同的粉末。
只是用起来终究还是不方便,况且这香袋漏味,若是两种同戴,她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也能吸进去不少。
若是要对人用药,起码得两个人分别带着不同的香袋接近那人才能得手。
这么一想,这香药用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岑东溱摸了摸下巴,眉头紧皱,有些为难。
“喏。”呆呆突然笑嘻嘻地拿出一串玉珠子递给她,一脸求表扬的模样,“可以放在这个玉珠子里面。”
岑东溱惊奇地伸手接过,仔细一看,见每个玉珠子穿洞的地方都有一个小小机关,一按便能开关,放进粉末,珠子上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按便能将珠子里的东西弹射出去。
这样一来,香药的粉末可以精准无比地弹射到目标身上,既不需要两人配合,也不用担心自己和身边人吸入香药,误伤无辜。
真是个好东西。
岑东溱将粉末一一装进玉珠子中,而后喜滋滋地将玉珠串戴在自己手上,笑眯眯地揉了揉呆呆的脑袋,“谢谢呆呆。”呆呆真是给了她太多惊喜。
只是这东西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弄来的。
想着,岑东溱一边撸着呆呆的脑袋一边问道:“这玉珠串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啊?”也不知还有没有卖,有的话多买几个回来备用也是极好的。
呆呆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只是声音中透着一丝心虚,“呆呆无意间在路上捡的,觉得甚是好玩,便一直收在身上。”
它可不能告诉溱溱这是它从主子那里偷拿的。
“这样啊……”那这玉珠串岂不是有主人的?能拥有这么精巧的东西的人的身份绝不会普通,若是不巧被这玉珠串的主人发现,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岑东溱有些犹豫地望了一眼手上的玉珠串,她方才没注意,现下才发现这串玉珠是羊脂玉做的。
呆呆见岑东溱一脸担忧,小眼珠转了转,道:“这玉珠串的主人似乎已经死了,呆呆在它身上闻到了一股死气。”
主人得罪了……
岑东溱这才放心,呆呆是精怪,对于生气死气十分敏感,若是这玉珠串的主人已经死了,那她倒是可以放心用了。
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可不在意死人的东西吉不吉利。
岑东溱推开门,见蔷薇跟月季已经处理好死老鼠,正站在她门前等候吩咐。
“走吧,咱们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几个倒霉鬼试试药。
月季忙松了一口气,小姐可算是不要她们去捉老鼠了。
一行人出了抚琴阁,没走多久,就撞上了岑东暖。
许是终于如愿以偿,岑东暖也懒得再装,见着岑东溱,得意地笑了笑,带着丫鬟们直直地朝她走来,“哟,姐姐这是上哪儿去啊?”
岑东溱淡淡地看她一眼,懒得回答,直接绕开她往府门方向走去。
这岑东暖果真是个蠢的,真以为自己嫁给了庆王便可以得意了吗?竟连面上的表面功夫也不愿做了,既如此,她也懒得跟她周旋。
皇家可比这岑府复杂多了,若是这挑衅嫡姐的事情传到林贵妃耳朵里,林贵妃只怕越发对她不喜。
岑东溱越发觉得上辈子的自己愚蠢得厉害,竟能被这般愚蠢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姐姐得了皇上的赏赐可是看不起我这个妹妹了?”岑东暖眼底闪过一丝嫉恨,狠狠地盯着岑东溱的背影。一旁的睡莲见着自家小姐这般可怕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忙低下了头。
小姐这段时间越发阴晴不定,希望她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不然遭殃的还是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着的。
上次从皇宫回来之后,她被夫人罚跪了三天三夜,膝盖现在还刺痛得不行,可明明是小姐不听劝阻,她实在没有办法。
岑东溱闻言停下了脚步,勾了勾唇角,转过身去,既然有些人执意要找上门来,那可就不要怪她了。
“妹妹这话可不要乱说,实在太伤姐妹情分了。”她微微低头,眉眼低垂着,倒是一副真的伤心的模样。
岑东暖心中冷哼一声,走上前来,“既如此,姐姐为何对妹妹视而不见?妹妹即将嫁入庆王府,想必以后再见到姐姐就难了,姐姐就没什么话想对妹妹说?”她面上虽笑着,眼中的得意却明目张胆,任谁看了都能看出她的挑衅。
蔷薇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正要上前为自家小姐争辩,岑东溱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那姐姐就祝妹妹婚后夫妻和睦,百年好合了。”岑东溱笑了笑,右手不经意间碰了碰隐藏在衣袖下的手腕上的玉珠串,“还有,望妹妹貌美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