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突然一震,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周围的环境都来不及打量,拔腿就跑。
但是腿上好像绑了一块五百斤的石头,她用尽全身力气,竟连半分也未曾移动。
“嗷呜……”趴在她腿上的东西又叫了一声,这一声叫得比刚刚更为猛烈,岑东溱感觉空气都被它的叫声掀翻了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岑东溱咬着牙,一脸紧张地看向趴在自己脚上的庞大生物,这一看,魂都差点吓出去。
这竟然是一只有半大少年高的白虎!
此时它一双湛蓝色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岑东溱下意识往后趔趄,但由于她的腿被白虎压着无法动弹,上半身不听使唤地朝身后倒去。
“砰……”她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身子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甚至能听到空气的震动声。
这是哪里?她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有老虎?
她不是在那个没有出口的密封冰窟里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岑东溱脑子里同时闪过许多个念头,一颗心狂跳不止。
脸颊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将她从众多思绪之中拉扯出来,她眼前笼罩着一片阴影,庞大的白虎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它的舌头尚未收回去。
岑东溱伸手摸了一把脸颊处,摸到一片粘湿。
“……”
她这是被一只白虎给舔了?
岑东溱抬头与白虎蓝色的眸子对视半晌,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脚上终于没有重物压着了,这一次,她拔腿一下跑出了百来米。
耳边是阵阵风声。
身后似乎没有东西追上来,但她也不敢停下,只能边狂奔边回头看去。
谁知她一回头,本来站在原地看着她跑没有追过来的白色庞大身躯突然拔腿风一般朝着她的方向疾驰而来。
它白色的身躯看着像座山,跑起来却十分敏捷,不过她震惊的这几秒钟,它几乎已经奔到了她近前。
岑东溱一脸绝望,也来不及想其他,只能疯了一般往前狂奔。
靠!她刚刚为什么要回头去看!
人家本来都不打算追过来的,她怎么就偏偏脑子一抽回头去看它了呢!
此时的岑东溱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呼死过去,呼死过去也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惨状了!
她的八字是不是跟老虎相冲?之前在庆王府被老虎两次袭击,这一次又……
她跑啊跑,跑得胸膛整片痛了起来,嘴里发出沉重的呼哧声,她感觉下一秒,她就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她这样想着,脚下似乎绊倒了什么,脚腕一崴,身子重重地往前面扑去。
“咚……”第二次摔倒在地上,岑东溱竟一点都不觉得痛了,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奏乐一样。
奔跑声渐近,岑东溱整个人都绝望了。
难道她今日就要葬身虎口了吗?
或许这时候她应该晕过去?晕过去就没有那么痛了。
老虎吃东西是怎么吃的来着?一整个生吞下去还是咬碎了吃?
咬碎了吃那得多痛啊,就算晕过去也要被生生痛醒吧。
岑东溱已经完全放弃了,她脸色发白地想着自己接下来可能的遭遇,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痛了起来。
但白虎奔到她近前,竟慢了下来,到了她面前的时候,整只虎已经停了下来,它蓝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竟十分悠闲地趴在了她脚边,一颗虎头搭在她腿上,舒适地眯起了眼,似乎十分惬意。
岑东溱身子一抖,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趴在她腿上的虎头。
这老虎是什么意思?
把她当坐垫了?
虎头一压下去,她就感觉自己腿上仿佛压上了五百斤大石头。
但她不敢动啊,生怕自己一动,这只老虎就要兽性大发,将她咬碎了一口口吞掉。
起初,她神经紧紧绷着,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腿上。
渐渐地,她察觉到这只白虎好像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她开始有心情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了。
她如今所处的地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草原,如今分明是秋日,但这草原上的草却绿油油的,其中夹杂着不致命的野花,是不是有蝴蝶蜜蜂围着花朵起舞。
争先恐后的,仿佛在向美人儿献殷勤。
无疑,这是一个极美的地方,且充满生机。
可她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呢?她明明还被困在钟柳浩的冰窟之中啊……
莫非她又入了幻境?
一阵阵风拂过草原,再拂来脸颊,舒适得令人喟叹,岑东溱一边想着缘由,一边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为放松。
而另一边,殷桉在第二日就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沉着脸往宫外走,宋敛敞得知消息之后,坐着车辇,亲自去宫门口堵住了他。
殷桉看见他,并没什么好脸色。
若不是他将溱儿掳来皇宫,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归根到底,事情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与他脱不了干系。
宋敛敞沉静地看着他,率先开口,“雷秦天这段时日一直在调查岑小姐的下落,让他随你一同前去,多少能帮上忙。”
殷桉闻言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拒绝,只是抿了抿唇,显然是默认了。
他刚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这会儿走路都还有些僵硬,一丈大师说要过段时日才能重新适应。
有雷秦天跟着,也是一件好事。
但他不认为宋敛敞会有这么好心,他做这件事,定然是有所图的。
但现在他也顾不上他的目的了,他必须尽快找到溱儿。
殷桉看了宋敛敞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皇宫外走去。
宫门口守着不少人,见状都忍不住望向宋敛敞,想从他那里得到指示。
瞧陛下这态度,似乎并不希望太子殿下出宫啊,那他们到底要不要拦呢?
宋敛敞淡淡地看向守卫,守卫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垂头,让出一条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