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眉正想冲进去,却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了殷桉安置在竹园周围的暗卫。
这些暗卫的功夫都是顶好的,如果他们没有察觉到竹园内进了人,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屋内这人把暗卫们都解决了!
而她的功夫远不及暗卫,更别说里面这人了。
若是她贸然进去,只有一个下场。她什么下场倒是不要紧,只是若是她也跟外面的暗卫一样被撂倒,小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阿眉冷静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外间放了个信号弹,才慢慢朝着里屋靠近。
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阿眉摸到门口的时候,岑东溱正艰难地躲过黑衣人的袭击,滚落到了地上。
她刚滚到地上,便伸手去摸手腕上的玉珠串。
屋子里黑黝黝的,她的视力没有习武之人的视力好。
是以她刚一摸上去,那黑衣人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劈手就狠狠地震了她的手腕一下。
岑东溱吃痛,松了手。
黑衣人不欲再多纠缠,伸手就去劈岑东溱的后脖颈,想要把她打晕了带走。
门口暗中观察着的阿眉狠狠一咬牙,也不去贸然出手的弊害了,猛地冲进了屋子里,反手就飞出了袖中的袖箭。
袖箭擦破空气,凌厉地朝着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空中一个翻身,就躲开了阿眉的袭击。
见有人进来,他冷冷一笑,飞快地射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阿眉的心脏射去。
阿眉大惊,堪堪躲过,但匕首还是刺进了她右肩里,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岑东溱趁这个机会,想要再次去摸自己的手腕,但黑衣人的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这回劈手结结实实的地将岑东溱拍晕了。
他将岑东溱的身子往上一抛,扛着她就往窗边快速移动。
阿眉忍着痛追上去,追到一半,黑衣人回头又朝着她飞出一把匕首,这次的匕首正好刺中她的胸腔左边。
一口鲜血猛地喷出,阿眉倒了下去。
黑衣人扛着岑东溱翻出窗户,谨慎地看了眼周围,一声低低的暗哨,身边瞬间出现了四五个黑衣人。
那几人将黑衣人和岑东溱护在中间,一行人快速地朝着殷府外移动。
夜空下,飞跃的身影如同大鸟,转瞬间消失不见。
殷桉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血和倒地昏迷不醒的阿眉。
安临连忙冲了过去,望着阿眉身下的血,浑身的血液倒流,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殷桉看了一眼,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低声吩咐身后的人,“去把安侪叫过来。”
那人应了一声,立马飞着去找安侪了。
殷桉一边飞快地往外走去,一边沉声吩咐道:“去把安插在府中各处的暗卫全都叫过来。”
“是!”
竹园里亮了满院的灯,二十来个人低着头站在院子里,满脸愧疚。
这些都是守在府里其他地方的暗卫,守在竹园附近的暗卫全都昏迷不醒,此时安侪正在为他们看诊。
殷桉深吸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你们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属下无能!”众人咬咬牙,齐齐单膝跪地。
殷桉环视一圈,眼神突然顿了顿,“安拾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
“去找!八人两两成对去堵城门,其余人分散到各个方面去找!不能放过丝毫痕迹!”
“是!”主子发了命令,其余人立马分开,在黑夜中,消失在了各个方向。
殷桉一脸阴沉地站在长灯下,心口止不住的发冷。
那些人居然能悄无声息地放倒他特意安置的暗卫,在不惊动府中其他暗卫的前提下,将溱儿带走。
这背后之人的势力,实在不可小觑!
可是有谁会这样做?
宋忱楠?
殷桉的眸子猛地眯了起来。
若真是宋忱楠,那他是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殷桉深吸一口气,唤来安临。
安临一脸失魂落魄地守在阿眉身边,听见殷桉唤他,他的灵魂才回到他身上似的。
“主子。”
殷桉看他一眼,见他脸色苍白,声音缓了缓,“你去一趟基地,让安封亲自跑一趟皇宫,把东西送到那位手上。”
“同时送一份到御史台。”
安临点点头,“是。”
与此同时的黑夜中,岑东溱正被人扛着快速掠过都城中的建筑,往城门口去。
深夜的延国都城,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
一行人的飞掠,丝毫没有引起人的注意。
只有偶尔醒来更衣的百姓走到院子里一抬头,看见一抹奇怪的残影。
是一只大鸟飞过去了吧。
到了城门口,扛着岑东溱的黑衣人停下脚步,给了同伴一个眼神。
同伴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门口,将守门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放倒。
确定再也没有人之后,他才朝着暗处打了个手势,其余人悄无声息地从暗处摸了出来,飞快地掠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恰巧也在黑夜中行走。
他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转了个方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快速地朝着城外去。
都城城西的城外,是一条宽广的大河。
大河中央,有一座萍岛。
这行人的目的地正是那里。
到了河岸边上,黑衣人们熟练地奔向某一处,那里停着一只小船。
一直跟在身后的男子皱着眉摇了摇头,转身欲走,余光中却瞥见那黑衣人将肩膀上的人换了个方向,变成了面朝上。
月光下,他清晰地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转身的步子停了下来,犹豫片刻,他悄无声息地潜了上去。
几个黑衣人跳上了船,正欲划船离开,突然感觉到船体一震,紧接着有人的身子飞了出去。
他一声闷哼,“噗通”一声掉进了河水中。
其余几人立马反应过来,警惕地望向黑暗中,但什么也没发现。
他们对视一眼,几人打了个眼色,有人去了船头,欲划船离开,刚伸出手,又如同刚刚那人一样飞了出去,整个人掉进了河水里。
剩下几人惊了,震惊地对视一眼。
这人居然能隔空发力?而且还能不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样的高手,这全天下总共也没几个!
今天居然让他们给碰上了!
几人用眼神商量一番,扛着岑东溱的那个黑衣人悄悄地往后退了退,站在最前头那人朝着黑暗中抱了抱拳,“敢问是哪位前辈?”
无人应答。
他又道:“前辈有何目的?”
“可是吾辈几人得罪了前辈?”
依旧无人应答。
“若吾辈几人并未得罪前辈,还请前辈行个方便,我们兄弟几个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招待前辈了。”
依旧没有动静。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人上前一步,伸手拿起了撑船杆。
丝毫不意外的,他刚一伸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与此同时,扛着岑东溱的那个黑衣人“噗通”一声趁机跳进了河里,鱼儿一般快速朝着河中间游去。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一个男子飞了出来,三两脚将剩余的几个黑衣人重重地踹到了河岸边。
几人倒了下去,半天没起来。
中年男子脚尖轻点,在河面上行走自如,很快就追上了那扛着岑东溱奋力往河中央游去的黑衣人。
黑衣人大惊,正欲动作,就被中年男子一掌击晕了过去。
中年男子拎起他肩上的岑东溱,飞回了岸边。
那几个先前掉进水里的人此时已经游到了岸边,见状连忙朝这边抓来。
中年男子轻飘飘地瞟他们一眼,朝着他们的方向重重出了一拳。
拳头将空气中的气波击得向四周散开。
气波一接触到那几人,那几人便纷纷吐血倒地,晕死了过去。
中年男子摇摇头,似乎有些惋惜。
“现在的后辈实在太弱了。”低喃声在黑暗中散开,很快男子就带着岑东溱消失在了夜色中。
殷桉带着人找了整整一夜,找到城西河岸边时,见了满地吐血的黑衣人。
殷桉眼神一暗,挥挥手,“带回去!”
带回到殷府地牢中,殷桉亲自审问了一整夜。
直到东边的天微微吐白,他才回到府里,换了朝服赶往皇宫。
为了防止这些人自杀,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是以活口都留了下来,但无一人不是嘴硬的。
审问了一整个晚上,居然一无所获。
宫门口。
殷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同样从马车上下来的宋忱楠。
宋忱楠见到他,面上闪过一丝咬牙切齿,但还是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殷大人早,真巧。”
殷桉没错过他的神情,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担忧了。
溱儿没在他那。
但那群黑衣人是他的人没错了。
只是溱儿被更为神秘的实力从宋忱楠手中截胡,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下了马车,宋忱楠刻意与他并排一同走进皇宫,“殷大人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样子,昨晚上可是睡得不好?”
殷桉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意有所指,“贤王殿下似乎睡得也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