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殷桉抱着岑东溱几个起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殷府。
安临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还抱着一个女子的殷桉。
“主……主子?”主子居然抱了个女子回来?
不是吧?
主子前段日子不还天天往岑府跑吗?怎么突然就抱回了一个陌生女子?
殷桉看都没看他一眼,满心满眼里都是怀中的人,“快去把安侪喊来!”
安临愣了一下,“哦”了一声,飞快地往府外跑去。
等飞出去,他才突然反应过来。
主子怀里那女子……好像有点眼熟?
是谁呢?他见过的……又能让主子如此上心的……
等等!刚刚那女子可不就是那位让他家主子天天翻墙的岑大小姐吗?
岑小姐出事了?
安临脚下步子突然加快,用尽全力朝城中某处飞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瘦弱的男子进了殷府。
可怜的安侪跟只小鸡似的被安临拎在手里,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然到了殷府。
安侪目瞪口呆,安临这家伙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安临就狠狠推了他一把,“还愣着看什么?快去看看病人!”
安侪被推得一个趔趄,但也来不及讨伐安临,一听到病人两个字,一双眼连忙亮了起来。
可算是有病人给他治了哈哈哈哈!
自从来京城里之后他身边都没个病人,弄得他手痒痒,恨不得逮住安封那个死话痨给他下把毒,好过过治病的瘾。
安侪是个医痴,一听到有病人,连殷桉都不放在眼里,他冲到床边,一把把殷桉推开,纤细瘦弱的手搭上了岑东溱的手腕。
岑东溱在来的路上已然晕了过去,此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但眼角却泛着红,眉头也紧蹙着。
安侪皱了皱眉,搭在岑东溱手腕上的手指轻轻扣了扣,又凝神感受了一会儿,眉间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样?”见安侪收回手,殷桉忙问道。
安侪正要说话,安临急匆匆在外面喊道:“主子!外面来了很多官府的人!说是来抓岑小姐的!”
殷桉面色沉了沉,“拦住!”
安临叫苦不迭,“拦不住啊……”
对方带了一大群人马,都已经毫不客气地冲到了内院。
殷桉皱眉,回头飞快地朝安侪问道:“她可是中了毒?”
安侪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毒没错,但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蛊毒。”
“可有法子解?”
安侪面上闪过一丝怪异,还没来得及说话,院外已然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是守在外面的小厮跟官府的人理论起来了。
“你们守在这。”殷桉面色一沉,看了躺在床上的岑东溱一眼,出了门,反手将门给关上了。
殷桉一走,阿眉忙急急地问道:“小姐种了蛊毒?什么蛊毒?难怪小姐刚刚突然变得很奇怪,整个人都不像她了……”
安侪打断她,“怨蛊,此蛊的子蛊只要跟母蛊待在一起,就会使得宿主产生怨念,想杀了母蛊的宿主。”
阿眉呆了呆,刚刚小姐确实是要杀了那王丹阳。
所以王丹阳身上有母蛊?
这蛊毒又是谁下的?
阿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候也没心思想,急忙又问道:“这个蛊毒要怎么解?”
安侪面上又露出一丝怪异,垂头盯着岑东溱看了好一会儿。
阿眉忍不住催他,“你倒是说话啊!急死我了!”
这个安超果然是个医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可真是要把人给气死!
“这位姑娘体内的子蛊已经被她吞噬了。”
阿眉瞪大了眼,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吞噬?”
她没听错吧?
安侪是说小姐把那蛊虫吞噬了?
“没错。”安侪像看白痴似的看着阿眉,实在想不通这么个咋咋呼呼的人是怎么被主子收为麾下的。
阿眉看懂安侪的眼神,也顾不上翻他白眼,“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所以小姐现在时没事了吗?那她为何还没有醒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姑娘是没事了,但她体内还有些残留的蛊虫毒素,调养一番问题不大。”
阿眉闻言悬了半天的心可算是松懈下来了,“那就好。”
她话音刚落,院外的争吵声也停了下来。
想必是主子已经到了外面。
院外。
殷桉面无表情地跨出门,见着门外两方人马对峙的局面,忍不住轻嗤一声,一双带着冷意的眸子望向晏彻青。
“晏大人带着这么多人马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殷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呢。”
晏彻青不卑不亢,“殷大人言重,本官不过是接到报案,上门了解案情罢了。”
“不知晏大人要了解的案子与阴谋又有何相干?”
“岑将军刚刚报案,称其新夫人被岑府大姑娘蓄意谋害,生死不明,而殷大人带走了岑姑娘。”
岑东溱不是岑云松亲生女儿一事如今已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岑云松又亲自报案要抓岑东溱,再叫她岑大小姐显然是不合适的。
殷桉眯眼,“可有证据?”
“自是有的。”晏彻青一挥手,身后的属下立马带了一个岑府的下人上来,“这是人证。”
“晏某办案一想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晏某是不会贸然上门拘人的,想必殷大人也是知道的。”
殷桉默了默,晏彻青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了解。
这样的人较真且无私,是最适合办案的人。
但是眼下……
他不能把人交出去。
见殷桉半晌没有言语,晏彻青抱了抱拳,“殷大人贸然从案发地将岑姑娘带走,此事也是不合乎律法的,还请殷大人跟我走一趟官府。”
殷桉轻笑一声,“本官跟晏大人走一趟自是可以,只是那位岑姑娘至今昏迷不醒,只怕无法跟晏大人走了。”
晏彻青眼神微动,半晌才道:“殷大人可否带个路,本官要问岑姑娘几句话。”
殷桉笑了笑,面上却没有笑意。
“晏大人怕是刚刚没有听清,岑姑娘如今昏迷不醒,大夫正在医治,晏大人想问什么怕是都问不了。”
这是丝毫不愿退让的意思了。
“也罢,既然岑姑娘仍未醒来,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晏彻青盯着殷桉看了半晌,才道。
说完,他竟真的转身就走了。
跟在晏彻青身后的几个下属都一脸懵,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咦?他们家大人这是怎么了?居然退让了?
这京城中谁不知道晏彻青又名晏青天,连庆王侧妃的案子都办过,怎么这回居然转身就走了?
他们是在做梦吗?
“诸位还想留下来喝杯茶吗?”殷桉皮笑肉不笑,笑得一脸瘆人。
“并非并非。”那几人忙摆摆手,快步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离去,惹得府里的气氛变了又变。
眼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殷桉才皱着眉转身。
晏彻青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从官这些年,跟晏彻青打过好几次交道,对于他这个人还是了解颇深的。
这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加派人手,守在府门口,闭门谢客,不论何人上门,一律谢绝。”
“是!”小厮得了令连忙往门口跑去。
岑府那边。
陈如金焦急地在抚琴阁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岑东溱归来,整个人在院里走来走去,急躁得不行。
直到太阳渐渐下山,陈如金终于沉不住气了,猛地转身往院外走去。
溱溱已经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只怕是出了什么事,她得去看看!
“如金。”陈如阳见状连忙跟上,蔷薇自也是急匆匆跟上二人。
三人尚未走到前院,便有陈府的人上门,急匆匆将岑府的变故告知了陈如阳与陈如金。
岑东溱蓄意谋杀岑府新夫人,被殷桉带回殷府包藏的事情早已闹得满京城皆知了。
“殷府?”陈如金重复一遍,也来不及多想,连忙转道往殷府去。
三人到了殷府门前,却发现殷府大门紧闭,任是他们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
陈如金暴躁得不行,若不是有陈如阳拦着,她只怕要找人来砸殷府的大门了。
倒是蔷薇得知是殷桉带走了岑东溱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柔声安抚陈如金,“陈小姐不要担心,有殷大人在,我家小姐不会有事的。”
陈如金蓦地转头,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
闹腾了这一阵子,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陈如阳劝道:“我们还是先回府吧,我明日去官府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短短时间内,岑东溱怎么可能会去谋杀那位新进门的岑夫人?
他跟岑东溱虽接触不多,却也相信她不是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
陈如金沉默地应了一声,跟在陈如阳身后走了。
走了一阵子,她又回过头来,“蔷薇,你也先跟我们一同回陈府吧,岑府你还是别回去了。”
岑云松都报官抓溱溱了,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的丫鬟?
蔷薇看了眼禁闭的殷府大门,犹豫片刻,跟着陈家两兄妹回了陈府。
傍晚时分,岑东溱悠悠转醒,盯着青色的幔帐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不是在自己屋里。
“蔷薇?”
“阿眉?”
她尝试着唤了两声,却无人应答。
这是哪?
她忙抬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四下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她所在的屋子宽敞明亮,不远处的桌上还有一只药碗,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药味的苦涩。
她不是被人绑架了。
岑东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是哪?她又是怎么到这来的?
她为何竟半点印象都没有?
对了,她记得岑云松大婚之日突然中毒了……
然后她的身世被揭开,岑云松气得不行,醒来之后把她叫过去辱骂了一番。
之后的事情……她就记不清了。
不过她依稀记得她好像跟一个人站在一棵很大的榕树下争吵,后面场面变得混乱,木棍嘈杂……
最后她似乎还飞了起来……
但这些混乱的场景只是一闪而过,快得她根本抓不住。
她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自己脑袋,“你怎么了?脑子坏掉了?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有人推门而入,听见她这话,轻笑一声,“脑子确实坏了,一醒来就打自己,怕是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