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计了!
这是岑东溱的第一个念头,她想转头提醒蔷薇,眼皮却晕晕沉沉地耷拉了下来,身子歪在了马车壁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蔷薇跟车夫也歪歪扭扭地倒了下去。
前方路上突然出现几个大汉,三两下跳上马车,将三人一同扛走了。
阿眉那边,她好不容易躲在暗中把宋忱翼引了过来,循着岑东溱留下的气味引着宋忱翼往山林中赶来。
却只看见岑府的马车一动不动地停在路中央。
她神色一动,仔细探听了会儿,并未发现马车中有人的气息。
遭了!小姐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一惊,便暴露了身形。
带着人紧追来的宋忱翼连忙挥手示意手下去抓人,阿眉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几个纵身,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宋忱翼那几个手下回头向他请示,“王爷,要追吗?”
这小贼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青天白日的,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抢走他们王爷最爱的藏品。
真是活腻歪了!
宋忱翼皱着眉往前走了几步,微微抬头,示意他们不要追了。
“这是岑府的马车?”宋忱翼走近马车,神色有些古怪。
一个手下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确定道:“是的。”
“掀开帘子看看。”
那手下连忙伸手掀开帘子,马车里面的景象瞬间暴露在了宋忱翼面前。
小桌上的茶杯被人打翻,茶渍撒在浅色的软垫上。很明显,这马车里刚刚是有人的。
宋忱翼眯了眯眼,“去查查,今日岑府什么人出门了。”
“是。”手下的人应了一声,去打听消息去了。
宋忱翼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忍不住耸了耸鼻子,问剩下的几个手下,“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
那几人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宋忱翼又吸了吸鼻子,却也没再闻到刚刚那股香味,仿佛刚刚那只是他的错觉。
不一会儿,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便回来了,“回王爷,今日岑府大小姐从侧门出了府。”
宋忱翼一愣,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从后门?”
“是的。据线人回,岑府大小姐这段日子时常从后门出府。”
宋忱翼冷笑一声,心情有些复杂。
岑东溱……
这个几次三番害他名声的女人……
若先前这辆马车里坐的人是她,那瞧这景象,她怕是遇上了不测。
宋忱翼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甩了甩衣袖,转身,“把这马车毁掉,除去所有痕迹。”
反正这个女人现在对他也没什么用了,况且她还背叛了他,活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是。”手下应了一声,在周围仔细查探了一番,将脚印之类的痕迹通通毁掉了,最后架着马车离开了山林。
身后有人跟在他后头将马车车痕一并给毁掉了。
所有的痕迹都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宋忱翼这才满意地带着人离开了山林。
……
阿眉离开山林之后,立马去了御史府,不过她扑了个空,殷桉并不在府里,连安临也不在。
她只好又匆匆赶往基地,却发现基地里的人也都不在。
大概是都去出任务去了吧。
阿眉无奈,只能再次赶往山林。
好在她去的时候,宋忱翼已经离开了。
不过马车先前停放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焦急地围着原地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没有找到。
肯定是宋忱翼!他认出了这是岑府的马车,就毁了这些痕迹!
该死的!
阿眉急得不行,但也没办法,只能尽力镇定下来,在原地找线索。
……
与此同时,岑东溱被一阵冰水泼醒。
冰水混着冰块劈头盖脸地朝着她砸过来,有几块冰块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额角。
冰冷夹杂着疼痛,让她脑瓜子一阵疼。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刺眼的日光瞬间挤进她的眼里,她闭了闭眼,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冰块砸在她头上脸上和身上。
“呵?怎么?不敢睁眼了?”阴阳怪气又熟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睁开眼睛,对上了岑东暖怨恨的眼神。
果然是她……
岑东溱被冰水猛地一泼,浑身上下都难受得紧,发丝凌乱,小脸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虽然身处险境,她的表情看起来却仍然十分镇定,“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呢?”岑东暖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把匕首,垂着头温柔地擦拭着匕首,眸色却狰狞无比。
岑东溱看了一眼发亮的匕首,忍不住苦笑一声。
这对母女倒是真有默契,都想着用匕首杀她。
就不能换个别的武器?
她忍不住苦中作乐地想道。
但她的笑看在岑东暖眼里无疑变了一种味道,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恨恨地盯着岑东溱,那目光恨不得能把她扒下一层皮来。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岑东溱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你这样笑真难看!”岑东暖猛地靠近,举着匕首狠狠地朝着她的脸蛋划来,岑东溱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那匕首的刀尖快速划过她的脸,留下一条血痕。
岑东溱闪躲的动作激怒了岑东暖,她眸色变得疯狂起来,眼角有些发红,举着匕首再次狠狠地朝着她刺了过来。
岑东溱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固定住了,整个人如同粘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刀尖离她越来越近,近得下一秒几乎就要刺破她的肌肤。
“啧,好歹也是个美人儿,怎的这么粗鲁?”一个阴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与此同时,岑东暖手中的匕首被人打落,“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岑东暖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些,狠狠地瞪了岑东溱一眼,捡起匕首,退到了一旁。
岑东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虚脱。
好险……
就差一点,她的脸就要毁了。
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对于容貌这种身外之物她能看开,但是又有哪个女子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
“美人儿很害怕?”先前那个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岑东溱这才注意到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戴着面纱的绿袍男子。
男子身上的衣袍松松垮垮,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胸膛。
引人注目的是,他胸膛上红红点点,满是暧昧的痕迹。
岑东溱心里一咯噔,整个人变得警惕起来,如同一只进入防御状态的刺猬。
男子轻笑一声,“美人儿莫怕,有本公子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伸出白皙的手摸向岑东溱的脸蛋,岑东溱下意识地闪开,却还是被他摸到了。
他的肌肤很冷,摸到她脸的时候,如同一条毒蛇爬过她脸蛋,让她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啧,瞧这小脸上的伤口。”男子并不在意她的举动,惋惜地收回了手,“只怕要好几天才能愈合了。”
他说着,转向岑东暖,语气冷了几分,不过听在耳中却还是阴柔得很,“本公子说过不能伤她的脸蛋的吧?”
岑东暖看了岑东溱一眼,忍不住后退一步,眼底闪过一丝恐惧,“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男子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只一眼就把岑东暖看得大汗淋漓,整个人惶恐得不行。
岑东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猜测着这个男子的身份。
岑东暖很怕这男子……
而且这男子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只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趁着男子正跟岑东暖交谈,她偷偷打量了一眼四周。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装饰华丽的屋子,屋里摆满了各种珍贵的装饰品,而大部分装饰品都是上等的玉制成。
不远处那个花瓶,如果她没看错的话,是开国皇帝赐给延国第一位护国将军的功德瓶,由一整块天然的和田玉制成,且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她曾在画册中见过这只花瓶。
这花瓶怎么会在这里?
这男子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拥有延国第一位护国将军的东西?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将她整个人紧紧裹住,她蹙着眉头紧紧思索着,全然没注意到男子此时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眼对上男子发光的眼睛,她吓了一跳,微微瞪大了眼,下意识就想后退,但她整个身子被绑在屋子中央的大玉柱上,丝毫无法动弹。
男子呵呵笑了一声,露出来的白牙看在岑东溱眼里仿佛獠牙一般。
岑东溱有些慌了,此刻她才发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先前还在的岑东暖也不见了踪影。
该死!
她现在动弹不得,若是这变态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根本无法反抗!
仿佛为印证她所想,男子笑着靠近,伸出手抚向她的肩膀。
今日天气热,蔷薇怕岑东溱受热,特意给她找了一套轻薄的衣裙。刚刚那阵冰水一倒,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衣裙紧紧地贴在她身上,露出她完美的曲线。
该死!
岑东溱奋力挣扎,扭着肩膀,不愿被男子触碰。
“本公子就是喜欢美人儿这样的。”男子不怒反笑,“够劲儿!”
“不过本公子要提醒美人儿一句哦,你手上的绳索是钢丝软线制成的,挣不开的哦。”
眼看着男子再次伸手往她身前而来,岑东溱两辈子的气度都消失不见,她狠狠地朝着男子啐了一口,唾沫喷洒在空中,快速飞向男子。
男子被喷了满脸的唾沫,一直笑着的脸突然变了,整张脸变得阴沉沉。
“你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