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苟活下去了,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见着一心求死的睡莲,岑东溱忍不住皱了皱眉。
在她印象里,以前的睡莲不是这样的,起码以前的睡莲不会像现在这样,没了生的念头。
短短几个月,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岑东溱没那个心思去关心岑东暖身边的丫鬟,只是有些惊讶。
“这么说,今日的一切都是岑侧妃策划的?”晏彻青望着一身狼狈,双眼失了色彩的睡莲,忍不住皱了皱眉,“去传岑侧妃过来。”
管家在一旁听得心惊,此时听见晏彻青开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晏彻青的手下从他面前快步走过他才猛地清醒过来,连忙跟了过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件事情怎么又跟侧妃有关了?
如果这是真的是侧妃做的,那庆王府怕是要完了……
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他都不敢想象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管家急匆匆地跟在官差身后走了一段路,猛地又停了下来,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他真是给急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应该先去告诉王爷才对。
……
官差冲进来的时候,岑东暖还在与诸位女眷谈着话品着茶。
见他们板着张脸冲了进来,径直朝着自己走来,岑东暖有些心慌,她强装镇定地起身,正要开口,就已然被官差丝毫不客气地带着往外走了。
岑东暖急了,连忙恶声道:“你们做什么?我是庆王府的侧妃,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放肆!来人啊!”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过来阻止他们?”岑东暖见着闻声赶来的王府侍卫,顿时有了底气,连忙高声喊道。
抓人的官差面无表情地冲着赶来的侍卫亮出牌子,“执行公务!”
那群侍卫顿时停下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岑东暖被带走。
岑东暖被带走之后,女眷们面面相觑,忍不住低声讨论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把岑侧妃给带走了?”
“莫非是案子有了进展?”
“晏大人可真硬气!居然连庆王府的人都敢抓……”
“他有谁是不敢抓的?不过他既然让人来抓人了,说明是有了证据……”
“那今日的事情是跟岑东暖有关?她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岑东溱不是她的嫡长姐吗?怎么连自己的姐姐都害?”
“唉……谁知道呢?”
“这事闹得这般大,也不是宫里那位知不知道……”她话音刚落,便被身边的人扯了扯衣袖,她连忙止了话头,不敢再说话。
因着这句话,其他人也没再开口,偌大的厅中,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有人忍不住道:“我想回府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我也是。”这庆王府实在太过可怕,下次举办什么宴会,她还是能推则推吧。
厅中又重新恢复了热闹,众人你一言我一言又开始聊了起来,只是大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京城中的风向啊,经过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变了。
……
那边,管家匆匆将消息带到宋忱翼耳边,他猛地起身,衣袖带倒了茶杯,滚烫的茶水倾倒在他身上,他仿佛并未察觉一般,连招呼也没跟众人打一声,匆匆跟在管家身后离开了。
男宾们面面相觑,但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今日庆王府中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就算再发生些什么,他们也丝毫不会觉得惊讶。
宋忱翼走了没多久,管家又匆匆赶了回来,冲着宾客们抱歉一笑,“各位大人,实在抱歉,今日王府中出了一些事情,招待不周,委屈各位大人了。”
“王爷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情,晚宴恐怕无法继续下去了。”管家面上虽笑着,但眼中满是愁苦之色。
在场的人都是在官场上浸染数年的人精,自然看了出来,都识趣道:“既然今日府中有事,那我等便不打扰了。”
“多谢各位大人体谅,改日王府必会备上厚礼登门致歉。”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上了,众人都纷纷识趣地告别,去找自家女眷,一同回府去了。
等众人都离去,殷桉才从座位上起身,理了理衣袖,往门外走去。
安临连忙跟上,等出了门,两人走到偏僻的地方,殷桉才道:“安排好了?”
下一秒,他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单膝跪地,“安排好了但是没能用上。”
“什么意思?”殷桉皱眉。
“晏彻青那边似乎已经找到了证据,让人将岑东暖抓了过去。”
殷桉眉头皱得更深了,脑子里莫名就出现晏彻青看岑东溱那欣赏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快,片刻之后,才道:“他既然找到证据了你就不要参与进去了,免得被发现多生事端。”
“是。”那黑影说完,便消失在了殷桉视线中。
见殷桉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安临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我们现在要去看看吗?”
殷桉回头瞥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朝着府外的方向走去了。
安临撇撇嘴,面上闪过一丝鄙夷。
啧啧啧,主子你这样是追不到姑娘的。
追姑娘嘛,脸皮一定要厚,就算被拒绝了千万次也不能放弃。
瞧瞧主子这模样,怎么修理起他来倒是下手又快又狠,追人家姑娘怎么就不知道用这一招了呢?
看来他还是得去好好找些追姑娘的话本子给主子看,让他好好学学。
这样的话,兴许他们府上明年就能有女主人了呢?
或许再快点还能有个小主子。
安临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殷桉的步子顿了顿,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安临,仿佛在问“有什么好笑的”。
安临连忙收起了笑,摇摇头,“没什么好笑的。”
殷桉又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安临正要松一口气,前方传来淡漠的声音,“回去之后笑够一个时辰,不然不许睡觉。”
安临:“……”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容易吗?为了自家主子能顺顺利利追到人家姑娘他简直操碎了心好吗?结果反过头来还要被罚?
主子你没有心……
安临差点就要将这句话喊出口,但好在仅存的理智让他住了嘴。
花厅。
岑东暖被带到花厅没多久,宋忱翼便匆匆赶到了。
他一进门就狠狠地瞪了岑东暖一眼,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瞧瞧这个死女人都做了些什么?她这是想害死他啊!
早知道娶了这个女人会这么多事,他还不如在大婚之前亲手掐死她!
对上宋忱翼恶狠狠的眼神,岑东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但这受伤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下一瞬,她便转身狠狠地瞪了睡莲一眼。
这个贱丫头真没用!不过是让她做这么一件小事都能给她搞砸!
睡莲对上岑东暖的眼神,脸上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恐惧的神情,但这神情也仅仅只是持续了那么一秒钟,更像是下意识的身体反应。
等这阵反应过去,她麻木地看了岑东暖一眼,低下了头。
岑东暖更气了,若不是现下人太多了,她真恨不得拿鞭子抽死这个死丫头!
“岑氏,对于你设计谋害嫡姐一事,你可认?”晏彻青沉沉地望了岑东溱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抹情绪一闪而过,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人注意到。
岑东暖下意识地出口否认,“不,不是。是这几个贱蹄子在乱说话,这事绝对与我无关。”
“哦?”晏彻青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又没说是她们说的,你怎么知道她们会说这样的话?莫不是心虚?”
岑东暖噎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只是猜测……”
“是吗?”晏彻青不置可否,直直地盯着她,“你的贴身丫鬟已经承认,是你让她去唆使今日负责宴席的大丫鬟,让她将你给的药粉放进你嫡姐岑东溱的杯中。”
“她说谎!”岑东暖这下是真的慌了,她连忙看向宋忱翼,见宋忱翼正阴沉着脸盯着她,她心中更慌了,连忙朝着宋忱翼扑过去,“王爷!你信我!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宋忱翼见她扑过来,猛地退开了,岑东暖扑了一个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正好摔在了岑东溱的脚下。
岑东溱低头看了一眼狼狈的岑东暖,缩回了脚,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到了一直立在一旁的江知妍身上。见她正盯着岑东暖看,岑东溱眸光一闪,又将脚伸了出去。
她这一下,正好伸到岑东暖面前。
“这事真的是你做的么?”岑东溱忽而挤出一滴眼泪,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敢置信。
她突然开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晏彻青眼神微动,沉沉地望着岑东溱,并未开口。
“我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岑东溱不顾其余人的目光,眼角的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流。
阿眉有些惊奇地盯着她的眼角,若不是有人在场,只怕要笑出声来了。
还别说,小姐演起戏来丝毫不输那位丞相府的小姐呢。
岑东暖抬头望见泪眼朦胧的岑东溱,一时之间有些愣怔,半晌没说话。
“我不信!”岑东溱突然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方帕子,被帕子掩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我实在不信你会是这种残害嫡姐的人。”
“你定是被人唆使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