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从她被那些人找到之后,就再也没了选择的权利。
既然这样,死了也好。
“夏侯溱”睁眼对着中年男子笑了笑,笑得讽刺又可悲。
只是她不是真正的天念郡主这个秘密注定要被她带着一起死了。
中年男子眯了眯眼,皱眉看着她。
下一秒,“夏侯溱”闭了眼,狠狠地咬上了自己的舌头。
中年男子冷冷一笑,手中飞快地射出一枚什么东西,击向“夏侯溱”的嘴唇。
强烈的痛感传来,“夏侯溱”虽不愿,但还是张开了嘴。
她的嘴巴一张开,便察觉到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嘴巴里。
隐隐间,她闻到了泥土的腥臭味。
舌头下的触觉让她浑身一颤。
“你最好不要动一些不该有的念头。”中年男子冷笑着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不会死的,你只会痛苦地活着。”
“本王奉劝你最好识趣点把东西交出来。”
岑东溱狠狠地闭眼,长长的睫毛颤得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嘴里的东西似乎还在动,她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呕了出来,但嘴里那东西不仅没有被她呕出来,反而还往她喉咙深处爬去。
一种深深的恐惧瞬间弥漫在她心头。
中年男子见状满意地勾唇,缓慢地打了个响指,她嘴里的东西听了命令,一跳一跳地往外爬去。
等那东西落到了地上,她才发现那竟是一只蟾蜍。
“哇……”她终于忍不住呕了出来,将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个一干二净,直吐得胃里冒了酸水,还是止不住的干呕。
等平静下来之后,她望着地上的蟾蜍出神,眼里一潭死水。
“还是不说?”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没了耐心,挥挥手,身后的高大男子走到石壁边上按了一个开关。
“夏侯溱”身前的地板突然缓缓打开,一个长五米宽三米左右的深坑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恐惧地颤了颤。
中年男子望见她的反应,满意地勾了勾唇。
高大的男子没等他吩咐,上前解开了“夏侯溱”的绳子,将她从铁架上拎到坑边上。
深不见底的坑里,竟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
“夏侯溱”整个人都在颤抖,猛地后退一步,却踩到了先前那只蟾蜍。
她又猛地往前走了一步,大脑中一片空白。
“放心,这些蛇虽然都是毒蛇,但是不会咬死你的。”
中年男子好心情地解释道:“你看到那条深红色的蛇了吗?这是火蛇,被它咬上一口,整个人会像是在烈火里炙烤一样,那条深绿色的……”
“够了!”
“夏侯溱”白了脸,低低地尖叫一声,心中那根防线徒然崩塌了。
这一刻,她脑子里只剩下了各种蛇的样子,还有被蛇咬时的痛感。
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成为的夏侯溱,忘记了自己的家人遭受着怎样的威胁。
这一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哪怕让她死。
人就是这样,到了最恐惧的时候,会选择性地忘记一切。
中年男子眯了眯眼,“怎么?要说了?”
他对“夏侯溱”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蛇窟里的毒蛇是他精心调养的,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跨过这一关。
“我说。”她浑身发冷,牙齿冷得在上下战栗,“嗑嗑嗑”的声音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但所有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中年男子满意了,挥挥手,地上的地板又合上了。
“夏侯溱”身上的两条毒蛇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了下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我不是夏侯溱。”
中年男子脸色一僵,眯着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玩我?”
“夏侯溱”连忙摇头,她整个人还在颤抖,看起来可怜又弱小。
“我真的不是夏侯溱……我只是被皇上找来代替夏侯溱的人……”她从未这么痛恨过自己的长相,如果她不是恰巧长得跟那位天念郡主相像,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她会拥有一个普通的人生,而不是像现在……
中年男子猛地上前一步,“延国皇帝?”
她连忙点头,“我只是因为长得跟夏侯溱相像……所以才会被皇上找来替代她。”
她此时浑身都是冷汗,湿润的头发一缕一缕贴在面庞上,湿漉漉的,十分不舒服。
“我耳朵里面有一个胎记,天念郡主应该是没有的。”她伸手撩开耳后的头发,将那个小指大的浅粉色胎记暴露在众人面前。
中年男子眯了眯眼,回头看了眼先前那高大男子。
男子点点头,低声道:“属下曾经见到夏侯溱的时候,她耳后确实是没有胎记的。”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好好看着她!”
“是!”
地牢的门被缓缓关上,光线徒然暗了下来,昏黄的灯照在“夏侯溱”脸上,却并未将她惨白的脸色照出温度来。
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失声痛哭起来。
……
延国都城。
官员们下朝出了宫门,已是巳时。
殷桉刚欲上马车,就被宋忱楠叫住了。
“许久未曾去你府上竹林听琴饮酒了,今儿个正好得了闲,本王厚着脸皮想不请自去,还望殷大人不介怀。”宋忱楠站在台阶下,笑着看向他。
还未上车的各位官员听见这边的动静,都悄悄往这边看了过来。
羡慕者有之,冷眼望之亦有之。
殷桉无视周遭所有目光,挤出一个客气又疏离的笑容,“实在不巧,下官今日有事,并不回府,下次得了空,一定亲自来请贤王殿下。”
宋忱楠面色一僵,但很快笑道:“你这话我可记下了。”
殷桉笑了笑,朝他微微施礼,算是赔礼。
马车渐渐行远,一些看戏的官员也连忙钻进了自家马车里。
车轱辘声跟在殷府马车后渐渐远去。
一些有意讨好宋忱楠的,连忙上前跟宋忱楠打招呼。宋忱楠熟练地应付完之后,也上了马车。
宫门前的马车一辆一辆的行远,偌大的皇宫,在烈日下端端让人看出几分寂寥来。
殷桉倒不是有意推辞,他今日确实有事,不过也是确实不愿意让宋忱楠上门。
而且宋忱楠一开口就是竹林,这竹林就在竹园的后面,很难让他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殷桉敲了敲桌沿,闭着眼睛靠在了马车壁上。
他既然这么急着找上门来,那他也不能让他失望不是?
反正已经铺垫得差不多了,这场戏不妨早点上场。
殷府的马车驶向城南,进入人流中,变得丝毫不起眼。
而此时的贤王府马车中,宋忱楠正阴沉着一张脸,手里紧紧地捏着一个黑釉茶杯。
下一秒,茶杯突然应声裂开,碎片落了一地。
宋忱楠甩掉手里的碎片,看了一眼渗血的手掌心,毫不在意地甩甩手,冷哼一声。
这个殷桉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
居然敢当众拒绝他?
呵!
想到刚刚那一幕,宋忱楠又捏了捏手心,眉间闪过一丝戾气。
不管怎么样,宋忱翼现在已经出局了。
即使现在那老头还不愿意立太子,但皇位迟早是他的!
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史罢了!还真以为他先前刻意跟他交好是看重他?现在也敢给他甩脸色了?
那小小的殷府里,到底还有些什么秘密……
岑东暖那个愚蠢的女人,他本来打算成事之后就将她做掉,但这女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躲开了他的人消失了。
他这几天才查到原来她是去了殷府,他派了人去查探,但什么也没查到。
岑东暖到底是死在了殷府还是……
宋忱楠咬牙,眼底迸射出一股强烈的狠意。
不管怎么样,岑东暖去了殷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件事一定跟殷桉有关。
一想到殷桉很可能会从岑东暖嘴里知道那件事,宋忱楠就心生不安。
殷桉这个人不确定性太强了,以前他一直以为他是愿意向着他的。
毕竟宋忱翼舅家那件事情还是他提供的证据,但自那之后,殷桉的态度就变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忱楠百思不得其解,但此刻的他也不是十分在意原因。
他要的只是结果罢了。
……
殷桉回到殷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赶往竹园,打算陪岑东溱一同用晚膳。
只是走到一半,一直负责把守地牢的暗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主子,岑东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