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这片曾经苦寒却坚韧的土地,如今已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古魔玄骨踏足法相境后,其魔威已非单纯的力量碾压,更带着一种侵蚀、扭曲、同化万物的恐怖特性。
它所过之处,并非简单的杀戮与毁灭,而是进行着更加彻底的“污染”。
天空永远被厚重的、翻滚的墨黑色魔云笼罩,阳光无法透下丝毫。
只有魔云中偶尔闪过的暗红雷霆,照亮下方那片死寂而疯狂的大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腐臭味,吸入口鼻便觉一阵头晕目眩。
心智不坚者甚至会立刻产生幻听幻视。
大地干裂,草木枯朽,并非枯萎,而是异化成了扭曲狰狞的形态,如同张牙舞爪的黑色鬼影。
河流溪水变得粘稠污浊,泛着诡异的泡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曾经的北境生灵,尤其是……人类。
古魔并不急于将所有生灵瞬间屠戮。
它的魔气如同拥有生命的瘟疫,主动钻入逃亡百姓的七窍,侵蚀他们的血肉与灵魂。
起初,是被魔气侵染者双眼变得赤红,布满血丝,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皮肤变得灰暗、坚韧,生出丑陋的肉瘤或骨刺,只剩下最原始的吞噬与破坏欲望。
他们——不。
它们——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化作了只知道杀戮与追随魔气的行尸走肉,被称为“魔傀”。
父亲扑向儿子,妻子撕咬丈夫,老人扭曲成佝偻的怪物……
伦常崩坏,人性泯灭,一幕幕人间惨剧在魔气的催化下不断上演。
城池的防御在这些被魔化的“同胞”面前显得脆弱而可笑。
它们不知疼痛,不惧死亡,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城墙。
更可怕的是,一些修为较低的武者,若心神失守,同样会被魔气侵蚀,化作更加强大的“魔修”,反过来利用生前的术法屠戮曾经的战友。
“救命啊!”
“娘,娘你怎么了!醒醒啊!”
“挡住!快挡住它们!它们已经不是人了!”
“城门破了!快跑啊!”
哭喊声、惨叫声、厮杀声、魔傀的嘶吼声、建筑倒塌声……
而这一切灾难的源头,那尊高达百丈、身后悬浮着【万魔噬天真界】法相的古魔玄骨,正不疾不徐地行走在这片被它亲手制造的炼狱之中。
它并非在赶路,更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享受着万物在它魔威下哀嚎、扭曲、最终臣服的过程。
它那由无数骨骼与阴影构成的庞大身躯,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幽暗的魂火扫过下方疯狂厮杀的场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绝对的冷漠。
无数新生的魔傀与魔修,如同朝圣般汇聚在它身后,形成了一片无边无际、嘶吼咆哮的黑暗狂潮。
它们簇拥着它们的“神”,沿着被魔气污染、变得漆黑的道路,如同死亡的洪流,无可阻挡地向着南方。
那片尚且残留着生机与灯火的大胤腹地,滚滚涌去。
沿途的关隘、军镇,在这股融合了法相魔威与无数魔傀的恐怖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陷落。
烽火台燃起的警讯狼烟,尚未升到最高,便被弥漫的魔气所吞没。
北境,已亡。
而魔潮的兵锋,正直指大胤最后的心脏——皇都。
留给大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整个九州,都在这股灭世魔威下,瑟瑟发抖。
.......
而另一边南疆。
不知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李元乾的意识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和冰冷的触感唤醒。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条湍急的河流中,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体内那枚原本光华万丈、蕴含磅礴法力的圣品元丹,此刻黯淡无光,布满裂痕。
再也无法调动丝毫法力。
经脉寸断,丹田枯竭,他竟真的……修为尽废!
冰冷的河水不断冲刷着他的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和阵阵眩晕。
他只能凭借顽强的意志,勉强保持头部浮出水面,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水流渐缓,他被冲到了一处浅滩。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似乎是个女子,费力地将他从水里拖上了岸。
再次恢复意识时。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木板床上,身处一间弥漫着淡淡草药味的土坯房内。
身上的伤口被粗糙但仔细地包扎过,换上了一身虽然打着补丁却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
一个穿着朴素的少女正背对着他,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熬着药。
她看起来约莫二八年华,身形纤细,皮肤因常年劳作显得有些粗糙。
但侧脸轮廓清秀,眼神清澈而专注。
听到床上的动静,少女转过身,看到李元乾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喜: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别乱动,你伤得很重。”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温柔。
李元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发出清晰的声音都困难。
“你别急,先喝药。”
少女连忙端来一碗黑乎乎、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药汁,小心地吹凉,然后用木勺一点点喂到李元乾嘴边。
药很苦,效果也微乎其微,对于他这种程度的伤势和修为尽废的情况,凡俗草药几乎起不到作用。
但少女每日不辞辛劳,上山采集,细心熬煮,这份善意,让身处绝境的李元乾心中泛起一丝微澜。
从少女断断续续的叙述和村民偶尔的交谈中,李元乾得知。
这里是一个名为“溪边村”的偏僻小村庄,与世隔绝。
少女名叫小荷,父母早亡,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靠采药为生。
一个星期之后。
李元乾像一具活着的木偶,每日只能躺在床上,看着小荷忙碌的身影,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绝望。
他尝试过无数次感应元丹,引动元气,却都石沉大海。
就在他逐渐适应这种无力感时,村庄的宁静被打破了。
几名穿着官差服饰、却一脸痞气的税官骑着瘦马,大摇大摆地进了村。
为首的小吏趾高气扬,拿着账本,将村民们召集到村口的打谷场。
“听着,这个月的税银,再加三成!镇上王老爷要修祖祠,这是尔等的光荣!”
小吏唾沫横飞地喊道。
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脸上写满了愁苦与恐惧。
“官爷,不能再加了。”
“今年收成本就不好,再加税,我们……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啊!”
老村长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哀求。
“活不下去?”
小吏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地扫过人群。
“活不下去,那就用别的抵!”
他压低了声音,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王老爷的‘山神’大人,这个月的供奉还没着落呢。”
“老规矩,交不出足够的银钱,就……交人!”
“山神”供奉?”
“交人?
躺在屋内,透过破旧窗户缝隙看到这一幕的李元乾却有些不解。
“这山神是谁?”李元乾轻轻的询问道。
听到李元乾的询问,屋内的小荷怯生生的说道:
“大家都说山神大人是镇上王老爷的朋友。”
“但每次镇上收不上税,镇上都会让各村交人。”
“不过这些人去了镇上,就从再也没有...回来过。”
听完李元乾瞳孔瞬间一缩。
他瞬间明白了!
这所谓的“山神”,恐怕就是与镇上那个王老爷勾结的妖兽。
他们竟然用活人作为供奉,来换取所谓的平安,或者……利益!
小荷和她的奶奶站在屋内,紧紧攥着衣角,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无助的泪水。
像她们这样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在这种残酷的规则下,往往是最容易被牺牲的。
李元乾躺在冰冷的床板上,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受不到丝毫力量。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却只能困在这具残破的躯壳里。
他曾是挥手间斩妖除魔、决定万民生死的镇北王。
如今却连保护一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善良少女都做不到!
“可恶的杂血泥鳅!”
“面板!”
李元乾轻喝一声。
“叮!”
【宿主:李元乾】
【境界:元丹境圆满(限制中)】
【功法:先天混元圣丹大道真经、不周山撑天经】
【神通:混元无极洞虚神光、混沌归墟大擒拿、太上红业斩仙魔刀、万象御】
【武技:九天元辰观想法(大成)玄煞破军刀典(圆满)、天意四象箭(圆满)、虚空遁影(圆满)……】
【杀戮点:150000000】
【物品:虚空镜(伪灵宝),玄元灵兵,玄龟覆海盾(灵兵级别),万化丹鼎(残缺先天灵宝)、血魂宝珠(后天灵宝)、万兽谱....】
“还有一亿五千万杀戮点。”
“我就不信不能恢复自身修为。”
“既然这样,那就不破不立,一股作气突破法相境。”
李元乾眼睛一亮,顿时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