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霁白,这大正月里的,不好好在家待着过年,你带我到这山沟里来干什么?”走在乡村的土路上,罗翰不由地抱怨着。
秋霁白一笑,说道:“和尚!你别看不上这个小地方,我要是说这里隐居这一位陶瓷艺术大师,你相信吗?”
“陶瓷艺术大师?”罗翰眼睛一亮,问道。
点点头,秋霁白向山坡上一排排自建房看去,回答道:“要不然我非把你拽来干什么。”
秋霁白非常清楚,自从和赵石兰签订了仿古陶瓷艺术品的项目后,罗翰肩上的担子就重了许多。这和他过去做的生意不同。过去,罗翰只是关注供货商提供的商品质量如何、价格是不是合适,消费者对什么样的商品感兴趣,有消费的欲望,只要这两方面的信息准确及时,那生意不想赚钱都难。
可现在突然接手了仿古陶瓷艺术品研发、生产,直至销售的全过程都有他来完成,压力可是比以前他自己做生意大多了。最先要解决的擅长陶瓷艺术创作的大师就难找。
“霁白!你没开玩笑吧?”罗翰看着眼前四周环山的一个小山村,眼睛里满是不相信,问道:“艺术家能在这么个小山村里窝着?”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秋霁白含笑说道:“对中国文化有深入研究、真有能耐的人,大多都不喜欢城市喧嚣的生活,更喜欢这种闲云野鹤,林边泉石的生活。别看这个地方不大,可是中国有名的‘陶瓷之乡’啊!”
秋霁白带着罗翰经过一天的颠簸,辗转来到了这个福建省泉州市德化县,直奔九斗山里一个名为“夏州”的小山村。就在这个小山村里,有一位马守义的朋友,是国内陶瓷艺术大师级别的人物。只是因为不喜欢世俗中的虚伪阿谀,看不惯勾心斗角,才隐居到这个偏僻的村子里。买了一栋小房子,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
这里丰富优质的瓷土,淳朴善良的民生,幽静安详的生活,可以让他专心搞创作,不被打扰。
“在哪儿呢?你快点带我去见见,把这位大神请到家,那咱们那个仿古艺术品的项目不就成了嘛!”罗翰兴奋地说道。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感性的人,看到一点儿希望,都能让他兴奋的飞上天。也只有秋霁白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让他有所收敛。
摆摆手,秋霁白说道:“现在刚刚中午,那位大人物有午睡的习惯,不好去打扰哪位大神。走吧!咱们现在村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的收获。”
“这么一个小村子能有什么收获?恐怕除了咸菜坛子,就是酱缸吧。”对秋霁白的提议,罗翰显然是提不起兴趣。
秋霁白没理他,自顾自地往村子里走去。春节刚过,还没出正月,村子里不少人还都处于过年的闲情逸致中。这个时间,不是三五成群地聚堆儿聊天,就是窝在家里喝酒打牌。
两个人边走边看,就来到了村子中间的一个小控场。围着一个带着辘轳的废弃水井边上,围坐着五、六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看到秋霁白和罗翰走过来,都用好奇还带着点儿警惕的眼神看着两个人。
“大爷!请问一下,咱们这个村子里有没有一个叫倪旭光的人?”秋霁白蹲下身子,笑呵呵地问一位留着花白胡须的老人。
那个老人略微警惕的眼神看着秋霁白有十几秒钟,然后才用浓浓的闽南口音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老人这话一说出来,秋霁白心里就有数了,最起码马守义马老爷子介绍的这位陶瓷艺术大师倪旭光肯定在这个村子了。
一笑,秋霁白说道:“我是受倪老先生朋友的拜托,来给他拜年,给他带东西的。”
说着,罗翰就把两个人事先准备好的高等级铁观音茶礼盒展示了一下。
“哦!”老人点了点头,说道:“老倪头在村子最北边的坡上住。最近两天没下来,也不知道出没出门。不过,就是在,你们这个时间也别去找他,那老头一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折腾。”
“折腾?他能折腾什么呀?”秋霁白觉得这个老人比较健谈,只要让他放下警惕心,不难套出倪旭光的情况。
“折腾什么?那可多了。”老人笑了一下说道:“上山挖泥、和泥、捏泥,最后再点火烧了。烧出来的那些个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没一样是能用的。大部分都啪嚓啪嚓的砸了,到头来他留下的剩不下几个。”
“哦!那他可挺有意思。那平时这位倪老先生有什么朋友来找他吗?”秋霁白并排蹲在老人跟前,像是一个晚辈和长辈聊天一样,和谐又温馨。
老人也彻底放下了对秋霁白的警惕性,摇摇头说道:“没见什么人来找他,平时就是他老伴儿陪着他。个把月的,他女儿来给送点儿吃喝、用的。老两口整天乐呵呵的,人家那才叫日子呢。”
“哦!这样啊!”笑着点点头后,秋霁白转头对罗翰说道:“那我们就晚上再去拜望倪老先生吧。”
看了看手表,罗翰说道:“才一点不到,咱们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呀?”
转头看了看几位老人,有看向井沿上放着的那只大瓷茶壶,秋霁白说道:“咱们就陪几位大爷、大叔喝喝茶,聊聊天呗。”
“喝茶好啊!不过,我们喝的都是最次的铁观音了,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老人笑呵呵地说道。
“没事!我们带着茶呢!还有我们带来的点心,咱们边喝、边吃、边聊。”说着,秋霁白就从罗翰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包精装的安溪铁观音,还有一盒稻香春的点心,接着说道:“大爷!您这有热水吗?”
“有!这暖壶里就是刚烧开的泉水。我们村子里的山泉水泡茶格外香甜。”另外一位老人接过话,高兴地说道。
“我来泡茶。”秋霁白伸手就把那只壶身上画着红色狮子的大茶壶拿了起来。他的动作相当的稳当,因为,他知道手里的这只瓷壶少说也是两百年前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