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的动静没有传出去,所以两位老人和二房都不知道。
午饭是摆在正院的花厅,分设了男女席。
只是林家除了林相宜之外唯一的姑娘林乐宜还小,林老太太便没有让设屏风。
一大家子纷纷入席,坐满了席位。
除了王氏还未过来。
林老太太脸色有些不好,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婆子,“你亲自去将王氏叫来,相宜回门,作为母亲她不在场,像什么话。”
张妈妈是林老太太的陪嫁,嫁给了林府的外院管事,之后便一直留在林老太太身边,深得林老太太信任。
她为人端方严肃,帮助林老太太管家理事,手段凌厉,谁的面子也不给。
韩氏见婆婆让这位去请王氏,心中一喜,眼中浮现出看好戏的神情。
她这位大嫂,以后的日子可要艰难了。
张妈妈走后,韩氏眼睛一转,起身问道:“母亲,我们是等大嫂前来,还是先开席?”
“先开席。”
林老太太心里将王氏骂了个半死,却还要挤出笑容。
林相宜坐在林老太太身边,没有开口解释,亦没有出声安慰,她只低着头吃着饭。
既然想让祖母约束母亲,她就不好说什么,只有他们姐弟站在祖父祖母这边,母亲才会忌惮,才会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贴补王家。
这一顿回门宴,吃的还算圆满,王氏虽然不在,但韩氏开朗健谈,林相宜间或插几句,再加上林乐宜的童言童语,吃的也算宾主尽欢。
而张妈妈直到正院的人散了之后才回来。
林老太太看见张妈妈去了这么久,挑了挑眉,“翠芝,西院怎么了?怎么去了这么久?王氏呢?”
“老夫人,大夫人如今简直太不像话了。”
张妈妈神情难看,“奴婢去了之后,才知道大夫人带着人去了王家。”
“亲闺女的回门宴不参加,跑去给侄女做脸,真不知道将来她指望着谁。”
“哼,这点事还值当你生气,她没让相宜去王家回门,也就是看在孩子还姓林的份上。”
林老太太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了,这个儿媳妇儿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早就看清楚了。
要不是看在孩子还需要母亲的份上,她也不会容忍王氏这么多年。
“老夫人,奴婢也知道大夫人的性子,只是这次过分的事情还不止于此!”
张妈妈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奴婢听西院的下人的议论,刚刚那顾公子进了大小姐的闺房,被王家姑娘带着姑爷撞见了。”
“什么?”
林老太太神情一凛,一下子坐直了,怒道:“相宜怎么如此糊涂,那姓顾的就这么好?”
“老夫人息怒,这事儿跟大小姐没关系。”
张妈妈急忙说道:“本来老奴也以为是大小姐糊涂,可是后来奴婢仔细的盘问了一下西院的丫鬟,才知道这事儿是夫人的主意。”
“那顾公子是夫人让人引过去的,大小姐根本不知道。”
“荒唐,真是荒唐。”
林老太太气的胸口不住起伏,满脸寒霜,“王氏这是要毁了相宜,她哪里有一点当娘的样子!”
“我要休了她,我要替晨儿休了她,我绝不能让她毁了我林家的孩子。”
“老夫人,您别动怒,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骨。”
张妈妈连忙给林老太太顺着胸口,“这事儿啊!大夫人应该没得逞,那丫鬟说,姑爷把大小姐带走了,她还听见姑爷放话以后看见顾公子一次,揍他一次。”
“大夫人千般不好,她总归是大小姐和三少爷的娘亲,若是休了她,大小姐在侯府该如何立足。”
“您总该为大小姐想一想。”
“你说的对,我总该为相宜想一想。”
林老太太拍了拍张妈妈的手,“先前我还奇怪,刚刚在席上,相宜怎么没为她娘开脱,原来是被她娘伤透了心。”
张妈妈叹了口气,“难得大小姐能想清楚,奴婢刚刚听了管家说,大夫人几乎把老太爷分给大房的所有东西都塞进了王姑娘的嫁妆箱里。”
“房契地契塞得满满一箱子,若不是大姑娘机敏,这些东西抬去了顾家,大房就要剩下个空壳了。”
林家虽然不是豪富,但是几代人积累的财富还是很丰厚的,文物字画不必说,就是京都附近的地契和铺子,也足以让人眼红。
“好,好!”
林老太太发狠了,怒道:“从今往后,西院的人事你来管,先将王家安插进来的人全都给我撵出去,剩下的人要是阴奉阳违,全都给我提脚卖了。”
“至于王氏,等她回来,告诉她,晨昏定省一次不准落下,若是落了一次,休怪我替晨儿休了她。”
张妈妈迟疑了一下,劝道:“老夫人,这样会不会传出去您苛待大爷遗孀的话来。”
“哼,我老婆子活了一辈子了,快入土的人了,谁要说尽管说。”
林老太太寒着脸,她本想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不跟王氏计较。
可王氏既然敢对林家子孙下手,就休怪她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