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蹙眉,疑惑的看向林相宜,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林相宜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有些为难的说道:“唉,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舅母说,但舅母从小对我很好。”
“说吧,我对不起大舅舅,对不起外祖母,但若是不说,我对不起舅母,良心不安啊!”
说了对不起大舅,不说对不起她!
何氏敏感的神经立刻被触发,她脸色巨变,她一把握住林相宜的手说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相宜,你知道我待你极好,你若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就辜负我对你的好了。”
林相宜反手握住何氏的手说道:“其实也是我不确定,也是我身边的人看见了,若是看错了,那岂不是挑拨了舅舅和舅母的感情了?”
林相宜越这般说,何氏疑心越重。
王家原本就是北边一普通的庶民,要不是王氏嫁给了林晨,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来到京都。
何氏是王成贵在北边时的媳妇儿,长得粗壮,身量高大,一点也不似京都女子温婉秀丽,他早就厌倦了她,可偏偏何氏生下了他唯一的儿子。
是以何氏在王家的位置无可撼动,且何氏善妒,他想要纳妾都不成,而王成贵想要在家里睡个丫鬟,何氏转头就能将丫鬟卖了,还跟王成贵吵翻天。
久而久之,王成贵在何氏面前就老实了,也不在家里乱来,但何氏知道自家男人什么德行,所以她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林相宜这么一说,她下意识的就觉得王成贵在外边乱来被林相宜看到了,但是她没想到林相宜扔下来一个炸弹。
当下,何氏再三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是她说的,“你且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对错与否我都不会说出去。”
林相宜犹豫了一番终于说道:“是我身边的人,看见舅舅出入杨柳街一个院子,本想上去请安,可谁知道那个院子里住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何氏的脸色一沉,呼吸粗重了几分,捏着林相宜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
林相宜心里乐开了,嘴里却“哎呦”一声,“舅母!”
何氏回过神,急忙松开林相宜的手,脸色越发的不好,“你继续说。”
林相宜左右看了看,悄悄的说道:“那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跟舅舅有五分相似。”
“什么?”
这下何氏再也忍不住了,“我为了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他却背着我在外边养贱人,连野种都生下了,我绝对不饶他。”
“哎,舅母,舅母!”
林相宜见何氏气血上涌,就要冲回去大闹,她急忙将人拦下:“舅母,我告诉您这些,可不是让您跟外祖母闹的。”
“如今当务之急是将大舅舅救出来。”
林相宜劝道:“我嫁妆单薄,且多是些字画,若是变卖了,说出去面上无光,就算是侯府也会觉得我们家丢脸,将来怎会让我在帮。”
“我是觉得,我娘每每贴补,大舅舅的俸禄也不低,您难道不觉得不对吗?”
“若是那女人真的被大舅舅养着,她手里定有银钱,那些可都是大舅舅的钱,都应该您管着才是。”
何氏听了林相宜的话,从震惊中回过神,暗暗思量着。
她明白,林相宜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敢压榨王氏,是因为王氏的夫君不在了,而且林家的人也不帮王氏,但是林相宜不同了。
而且王成贵那个丧门东西竟然敢背着她养外室。
何氏一瞬间就下定决心了,她送走了林相宜,带了两个粗壮的婆子直奔林相宜说的地址而去。
林相宜呢,她一直让人盯着王家,见何氏去了她说的地方,勾了勾嘴角,直接让人把那外室带了出来,送到了王家。
那可是大舅的骨肉,怎能让舅母祸害了去。
晚间,云程回来听闻了这个消息,他顿了一下,推了跟幕僚商讨的事宜,转身回了院子。
林相宜刚吃完饭,看见他回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几日云程都是歇在书房,她让人送了几次汤水过去,就没再管他。
她知道,云程是有抱负的人,甚至比顾行舟还要有抱负。
顾行舟蝇营狗苟不过为一己私利,但是云程和镇国候镇守北疆多年,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她至今仍忘不掉上辈子见过云程出征的模样,所以她不会觉得云程为了公事繁忙便是忽视她。
若是云程能一直与她这般倒也不错,当然,能生个孩子最好了。
她也就不惦记着云程有朝一日云程会为了喜欢的人让她让位。
这些心思不过一瞬间,林相宜立刻起身相迎,“相公回来了,可是前头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