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李世民的脸色，也是变得极为不好看。
本就是玄武门之变后上位的他，越发反感兄弟相残的局面。
而如今李承乾带着一众朝臣问罪恒儿，显然是把他当做了对手。
况且，自己之所以会将奏章交于恒儿，只不过是想偷个懒而已。
而且朕全程都在陪同，只不过是想听听恒儿的想法罢了。
如此大张旗鼓，实在是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
不过，李世民倒是很想看看，恒儿到底会如何解决此事。
没过多久，李恒开口了。
不过这次，李恒的话却着实震惊到了众人。
“太子殿下，你说父皇荒废朝政？”
“那不妨我告诉你，昨日的奏章我与父皇，还有皇爷爷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处理完了。”
“如果你要是觉得这些许政事，就当真可以决定天下左右，那你这个太子还是干脆退位让贤算了！”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震惊。
现场静得，似乎只能够听到呼吸声。
秦王这是要逼太子退位？
此事更古未有啊！
虽然历代逼迫皇帝退位的不少，但是可从来没有逼迫太子退位的！
秦王此举，莫非是受到了陛下的授意？
显然，李承乾也是想到了这点，气急败坏道：“九弟，你什么意思？”
“这些年我勤勤恳恳，熬了不知多少个春秋，日夜处理各地的奏章，我可曾有过怨言？”
“难道，你是觉得我不配当这个太子？”
令众人意外的是，秦王竟然直接点头承认了。
豪横！
太豪横了！
就是这么豪横！
就是要这么一路怼下去！
李世民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想继续听下去。
而这一刻，李渊也彻底改变了之前对李恒的看法。
这孩子，似乎要比他爹厉害得多啊！
李恒嘴角一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身为储君，若是只知道埋头于奏章之中，将来继位以后也断然是个昏庸之辈！”
“敢问太子，如今市面上粮价几何？盐价、布价，你又知道多少？”
被李恒这么一问，李承乾倍感无力。
从小就在深宫大院长大的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触这些？
“我……我乃一朝储君！”
“平时处理的皆是国家大事，哪儿有闲时了解这些民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李恒冷笑一声，实在是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能够从李承乾的口中说出。
不过与此同时，李恒又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反正既然都决定了要怼，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魏王殿下，你又知道多少吗？”
一听李恒叫自己，李泰不由得面露苦涩。
你和太子两人撕逼就算了，干嘛非得搭上我啊？
我招你了？
“愚兄……这个不知几何，粮价大概……一两银子一斤吧。”
话音刚落。
李世民和文武百官也是倍感失望，纷纷摇头叹息。
倘若粮价家当真如此，那我大唐可就真的要完了！
而如今，众人也是对这基于厚望的两位皇子彻底失去了信心。
即便是被冠以嘴炮之名的魏征，此时心里更是无比后悔当初居然会投效太子门下。
正如秦王殿下所说，既如此无能，倒还不如退位让贤算了！
最起码，最后还能落得个好名声。
李恒深知机会来了，自然要在皇帝老子和众大臣面前好好秀一把。
“咳咳！”
“太子殿下今日所言，臣弟实在是闻所未闻！”
“身为一朝储君，竟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说着，李恒还不忘看了一眼魏征。
其实，这老家伙虽然招人烦，不过还是挺不错。
最起码今天在他这儿刷一波好感，以后指不定还能少参自己几本。
很快，李恒又继续严肃道：“百姓一生所求，皆只为生存之道，也就是您刚才口中的小事儿。”
“殊不知，若无百姓爱戴，我大唐岂能有今日之盛世？”
“本王虽然不才，但也懂得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
“我等既为皇室子弟，更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太子殿下，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说完，李恒目光直指已然傻眼的李承乾。
同时，还不忘用余光瞄了一眼李世民。
见其没有发作，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个比可是装得够大了！
要是老爹还不高兴，那自己可就真凉凉了。
李承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更是失魂落魄地直往后退。
而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在细细品味秦王刚才说的那些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君……”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
“彩！”
“即便是古之圣贤，恐怕也不能说出此等佳句，秦王殿下果然大才！”
“是啊，若是秦王来日为君，我大唐可盛三代！”
“……”
众大臣议论纷纷。
不过如今，他们对李恒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观。
前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思社稷”决心。
今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弘愿。
秦王为人，实乃爱民之君！
这一刻。
众臣从最初的嫉妒和羡慕，变成了如今由衷的敬佩。
此等大才，唯古之圣贤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秦王殿下能够在短短的数月间崛起，力拔众筹，绝非偶然！
而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世民却开口了。
“恒儿，若你来日为君，你会怎么做？”
此话一出，众臣无不震惊。
其目光，也随之转向秦王李恒。
陛下刚才说这话的意思，莫非是真想另立储君？
李恒拱了拱手，嘴角微微上扬，显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措辞。
“启禀父皇，若想真正得知民间疾苦，不仅得光用耳朵去听，还得用眼睛去看。只有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今日之政务，儿臣已替父皇处理完毕。”
“然此刻为时尚早，儿臣提议，咱们不如来个微服私访？”
“反正我爷孙三人在大安宫歌舞升平，早已在满长安城传开，底下官员断然不会料到我等在此刻微服出宫。”
“父皇，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