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夜溟愤怒的背影,苏钰眸中浮现出一抹冷笑,随手将刚刚那堆东西丢在了一旁。
大师兄这么生气,肯定是去找云清晚算账了,苏钰稍微想想便觉得痛快极了。
云清晚那个贱人敢跑来同她炫耀师兄们买的礼物,给她找不痛快,那她就让她再也收不到第二次!
.
如苏钰所想,满心怒气的柳夜溟果然来到了云清晚的院子里。
云清晚也没练武,而是气定神闲的坐在院中对着医书摆弄着石桌上的药材。
茯苓二钱,熟地黄一钱,柴胡……
柳夜溟一时看的愣住,眼前之人美则美矣,给他的感觉却陌生无比。
云清晚今日穿了身素色衣裙,外罩一袭雪白的轻纱,长发以一根竹木簪子随意的挽着,额前几缕发丝垂落,调制药材时,露出的皓腕雪白。
不知是不是受到医术熏陶过一段时日的原因,她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温婉沉静了许多。
柳夜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怎么会是晚晚呢?明明从前晚晚最喜欢桃粉,鹅黄这些鲜嫩的颜色,明明她性情最是活泼好动,一看见雨陌师叔的医书便觉得头疼。
从前紫云真人还总是吓她,若她不好好习武,便送她去和雨陌师叔学医,那时晚晚为了不学医,习武片刻不敢松懈,如今怎么突然就对医术感兴趣了呢?
柳夜溟回过神,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没多久就要比武考核了,你不抓紧时间练武,这是在做什么?!”
他实在想不通,云清晚最近到底在做些什么,不仅和居心叵测的谢云泽越走越近,受其教唆疏远他们这些真正关心她的师兄,居然也不认真习武了,整日抱着些医书在那看。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雨陌师叔的弟子!
柳夜溟来时,云清晚正好配完了一副治疗肝气郁结,专治暴躁的方子。
云清晚抬眸看了怒气冲天的柳夜溟一眼,觉得自己配的这方子给他用来最合适不过。
云清晚放下手中医书,神色淡漠道:“有什么事么?”
“我问你,你将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全部送给小师妹是什么意思?”
云清晚:“……”
看样子柳夜溟刚从苏钰那里过来,特意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云清晚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苏钰故意将那些礼物拿给了柳夜溟看,好以此挑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殊不知云清晚如今也巴不得柳夜溟等人离她远一些。
面对柳夜溟的兴师问罪,云清晚面不改色道:“既然师兄也说了,那些礼物是送给我的,我如何处置是我的自由不是么?”
柳夜溟一时气结:“就算我们买给你的礼物你不喜欢,可你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转手送给小师妹,是觉得钰儿只配用你不要的东西吗?”
柳夜溟想起苏钰单纯的笑脸,心中更气了。
云清晚究竟将钰儿当成什么了,又将他们这些师兄当成了什么?
面对柳夜溟的质问,云清晚心中更冷了。
其实从她今天给苏钰送去那些礼物时,便已经预料到了这些人会来兴师问罪,却没想到柳夜溟居然是这么想的。
原来柳夜溟心里也清楚,这种将不喜欢的礼物转手送人的行为等同于羞辱。
她还以为他们不知道呢……
云清晚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愤怒的柳夜溟,不答反问道:“我只是觉得,之前小师妹给我送了那么多次礼物,我只还她一次而已,自然要多送些,师兄何至于如此生气?”
将柳夜溟怼的哑口无言口,云清晚又道:“何况小师妹从前也只是在师兄们给她买的诸多礼物中挑几件送过来,大师兄为什么不觉得小师妹这么做,是觉得我只配用她不喜欢的东西,所以才特意挑出来丢给我?”
柳夜溟:“……”
面对云清晚的质问,柳夜溟脸色微变,瞬间没了方才来时的气焰:“钰儿心思恪纯,怎么可能是故意挑了她不喜欢的东西来送你?”
“所以小师妹随意送我几件礼物便是心思单纯,如今我将全部礼物都给了她,便是别有用心?”
柳夜溟:“……”
云清晚一番话说的柳夜溟无言以对的同时,回过神认真思考了下,却又不免有些震惊。
他本能想反驳,却又觉得貌似晚晚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他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
柳夜溟这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刚刚他在得知晚晚将他们买来送她的礼物全部送给钰儿时,只觉得她太过分了,却完全忘记了从前小师妹也是那么做的,还不止一次。
从前钰儿总是抱怨他们给她买礼物时忽略了晚晚,每次都会从自己的一堆礼物中挑选一些出来给晚晚送过去。
那时候他们几个只觉得钰儿单纯善良,根本不会想太多。
可如今轮到晚晚这么做,他却本能觉得晚晚没安好心,不仅不拿师兄们的心意当回事,还故意送去羞辱单纯的小师妹。
意识到自己错处的柳夜溟心中一时复杂无比,看着云清晚冰冷淡漠的目光,心中更是不免为之恐惧。
如今晚晚不过给钰儿送了一次礼,他便能联想到那么多不好的事,甚至疑心她是不是故意跑去给钰儿添堵。
那当初钰儿隔三差五的往晚晚这里送一些东西,晚晚心中又该作何感想?
那么多次,他们只给钰儿买了礼物,却没给晚晚买,晚晚只能靠着钰儿从一堆礼物中挑选几件送来,才能得到他们的礼物。
虽然柳夜溟至今仍觉得苏钰只是心地善良,并非故意同晚晚炫耀什么,可看在晚晚眼中,又何尝不是一种偏心下的施舍?
柳夜溟后知后觉的想清楚后,这才意识到,长久以来晚晚面对那么多不公,心中该有多么不甘和难过?
可她嘴上却从来没提及过此事一次,若非今日他为了给钰儿抱不平,跑来找她兴师问罪,这些话只怕晚晚永远也不会说。
柳夜溟脸色难看,原来他们这些做师兄的,早已偏心到了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