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晚闻言,先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回过神后,看着手中那封信,心中觉得无比讽刺。
她家中何时想起的来给她写信了?只怕是没安好心。
云清晚同那弟子道过谢后,那人便离开了。
云清晚拆开信封,看清信纸上的内容后,眸中讥讽之意更重。
信中写着,她父亲病重,垂危之终于想起来了还有他这个女儿,临死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再见她一面。
看着信中那些愧对于她的言论,云清晚只觉得荒唐可笑。
云清晚面对亲生父亲病重的消息却不见半分难过,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消息一般。
并非她狠心,只是当初明明是父亲先不要她这个女儿的……
这封莫名其妙的家书,令云清晚不觉回忆起当年她来到紫云山之前,一些不愉快的旧事。
她原是云府的嫡长女,出身也算富贵显赫,年幼时曾被爹娘当做掌上明珠一般宠爱,云清晚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好景不长,她六岁那年,母亲猝然离世,云清晚甚至还不知道死亡的含义,只知道日后再也见不到母亲了,陷入巨大的悲痛中还未回过神来,父亲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面对母亲的离世,父亲不见丝毫难过就算了,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母亲头七刚过,他便迫不及待的将宠妾抬为了正室,而年幼的她也被送到了继母身旁养着。
继母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母亲死后见她无依无靠,便想方设法的磋磨她,用一些细碎的手段折磨羞辱她。
年幼的云清晚每日被打的遍体鳞伤,被关在狗窝里和狗分食,继母最喜欢做的,便是用针扎她,欣赏她被穿透皮肉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继母恨不得将她对母亲生前的所有怨恨,全部发泄在她的身上。
而她的亲生父亲,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仿佛她这个亲生女儿的性命,在他眼中也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一般。
正是因为他如此不作为,导致继母越来越猖狂,从一开始私下里折磨她,变的光明正大,毫不避人。
云清晚如今想来,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几年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年冬天,如果不是紫云真人恰好下山路过,发现了寒冬腊月被继母用水淋湿了全身,跪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她,将她救回了紫云山,云清晚估计自己早就被活活折磨死了。
紫云真人对她恩重如山,所以哪怕前世紫云真人为了苏钰一而再的伤害她,可云清晚却始终不死心,一次次的原谅他。
在她心中,紫云真人不仅是她的师傅,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是这世上远胜于她父亲的存在。
如果不是最后被伤的太狠,云清晚觉得自己真的会因为那个寒冷的冬天感受到的那一丝温暖,选择一直原谅紫云真人以及几位师兄。
毕竟他们昔日对她的恩情,以及带给她的宠爱,将长期身处黑暗中的她亲手拉了出去。
尽管最后他们将她拉进了另一个深渊,如今云清晚重生回来,也从未想过要报复他们。
云清晚知道,自己如今的行为看在外人眼中,称得上是薄情寡义。
在门中所有弟子看来,她都是个为了外人忤逆恩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云清晚也懒得理会旁人怎么想的,从过往记忆中抽离后,目光重新落在那封信上时,不屑地冷嗤了声,直接将那封信放在烛台上燃烧殆尽了。
在云清晚心里,那个男人早就不是她的父亲了,就算如今病重快死了,她也不会回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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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晚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想三日后,紫云山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一位身穿红裙的妙龄少女,少女神色焦急,来到紫云山后,声称是云清晚的家人,二话不说便要往山中闯,却被紫云山守门的弟子拦在了门外。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山中有规矩,没有长老们的允许,外人不得随意上山。”
少女闻言却黑了脸:“我说我找云清晚,你们两个门童听不懂么?还不去通报?”
在家中多年富贵生活养的少女骄纵无比,丝毫未将紫云山上的人看在眼里。
毕竟在少女看来,云清晚都能被收为弟子,可见这紫云山也不过如此。
两名守门弟子面面相觑,云清晚他们自是认得的,闻言蹙眉道:“你是何人?”
少女冷冷道:“我是云清晚的妹妹云清离,我父亲病重,想见我姐姐最后一面,你们还不快放我进去?”
少女说罢,便又准备往里闯,被两名子弟用长枪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没有师尊们的允许,凭你是谁的妹妹也不许进去!”
云清离不死心,继续和两位看门弟子周旋了片刻,可无论她怎么说,这二人都不肯放她进去。
毕竟云清晚也不过是门中的一位弟子罢了,从前因为她是紫云真人的弟子,他们这些人还算敬重她。
可如今云清晚被紫云真人逐出师门一事山中早就传开了,许多人早就不将云清晚放在眼里了,更有甚者觉得云清晚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是昔日的云清晚,也没这么大的面子。
“这位姑娘没别的事还是请回吧!继续在这里闹下去,我们要赶人了!”
云清离黑了脸,心中忍不住暗怪云清晚没用,提她的名字连个破山都进不去,废物!
云清离见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索性开始在山门外纠缠不休,甚至要对两个守门的弟子动手。
可云清离这花拳绣腿的哪里是紫云山弟子的对手,一拳还未打到守门弟子脸上,自己先崴了脚,重重摔在了地上。
云清离痛的脸色惨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径直对着山门的方向跪了下,大喊大叫道:“云清晚,父亲都快不行了,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看你一眼,就当我求你了,和我回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