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要祭天的消息一经传出,很快便在朝堂以及民间掀起了一阵轩然大 波。
近日来国师的丑闻本就在盛京内闹的满城风雨,在这个节骨眼,国师突然借着为国为民祈福的由头搞出祭天这一出,令人忍不住去怀疑他的居心。
对此,百姓们不由得议论纷纷,祭天的消息传出不过一日的功夫,坊间便人口相传,声称国师如此是因为昔日恶行败露,故而心虚了,企图借着祭天的名义,继续蒙骗百姓。
不过这种说法也并非人人赞成,民间还有许多百姓仍旧对国师的为人坚信不疑,一口咬定近日来关于国师不好的传闻都是有心人恶意泼脏水。
总之祭天的消息一经传出,民间众说纷纭。
当中几条传播最为广泛的说法传入国师耳中时,国师正在试穿新皇刚命人送来,用以祭天当日所穿的吉服。
听着下人传来的消息,国师也不过一笑置之,继续对镜欣赏身上这身行头。
他身上所穿的吉服不同于寻常文武大臣所穿的那般绣有飞禽走兽,而是同帝王一般,其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
而国师头上所戴的冕冠,更是足足有十二旒,一身行头下来同天子无异。
新皇的懂事令国师倍感欣慰,他甚至已经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自己取代新皇登基,受文武百官朝拜的场景了。
一旁负责传话的下人见国师这个反应,却是一头雾水。
“国师大人,民间这些传言咱们要不要制止?”
正陷入幻想的国师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的蹙眉道:“一群听风就是雨的贱民,理他们作甚?”
察觉到国师的不满,传话之人不免一阵心惊肉跳,头垂的更低了:“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小的担心,这群贱民继续乱传大人的谣言,会有损大人声誉。”
“也是,常言道三人成虎,那群贱民虽然无足轻重,可若反抗之人多了,倒也是个麻烦。否则凭本大人今时今日之权势,何至于特意举办这一场祭天仪式抚平民心?”
国师闻言,似也觉得此言在理,神色不由得严肃了几分,不过很快,他的神色便又恢复如常道:“不过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那群贱民本就愚笨不堪,祭天大典一过,他们还会同昔日那般,对本国师深信不疑的。”
国师都这么说了,传话之人也未继续多言,默默拘着身子退了出去。
下人走后,国师继续对镜自我陶醉了起来。
方才他没说的是,眼下于他而言,最重要的并非那群草民,而是新皇已然牢牢被他掌控在了股掌之间。
单凭这次祭天大典的吉服,以及新皇对此筹备祭祀仪式的用心程度便可知,新皇如今对他何等忌惮。
换言之,纵然天下不会易主,新皇也不过是一具坐在龙椅上的傀儡罢了,而傀儡身上的丝线,则会连同这偌大的江山一同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
思及此,国师唇畔的弧度不由得越发嚣张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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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来到了祭天大典当日,在新皇的精心筹备下,这场祭祀仪式举办的空前盛大。
巨大的天台之上,百官早已乌泱泱跪了一地,台下前来观望的城中百姓早已将天台围的水泄不通,官兵们手持兵器,将抻头张望的百姓们拦隔在天台十米开外。
按照往常规矩,如此重要的仪式,寻常百姓是没资格观望的,甚至祭天大典方圆十数里内,都不许寻常百姓出现,免得污了天家威严。
然而这次祭天大典的最终目的,本就是为了替国师澄清这段时日来在民间的丑闻谣言,京城中的百姓们必须到场,且来的人越多越好。
故而这场祭天大典从举办初期,便声称对外开放的,饶是大臣们有诸多不满,奈何他们同新皇一般,皆被国师牢牢控制着,对于这等荒唐的决定,甚至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祭天大典很快便开始了,随着一阵低沉悠扬的鼓乐声响,国师身着天子吉服,踩着以玉石铺筑而成的台阶,一步步来到天台正中央。
说来也怪,原本如今正值不冷不热的时节,盛京鲜少有大风,常日风和日丽。
可今日不知怎的,国师刚一来到天台上,便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妖风,将国师身上的吉服吹的衣袂乱飞,冕冠上独属于天子的旒串疯狂的往国师的脸上乱砸,看起来好不狼狈。
跪在一旁的大臣以及天台外围观的一众百姓见状,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强忍着。
整个祭祀大典还未开始,便成了一场笑话。
说来也怪,待到新皇紧随其后来到天台之上,那场妖风便瞬间停了。
台下围观的百姓们见状,沉默了半晌后,不由得炸开了锅。
国师依稀听见有人议论说,这场妖风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德不配位,更配不起身上这身行头,就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故而才起了这一场妖风制裁他。
闻得此言,国师一时间气的面色铁青,恨不得直接拂袖走人。
然而当国师想起自己今日前来的主要目的,到底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将这些事情忍了下来。
可偏偏台下此言一出,百姓们的嘲讽之言越来越大了起来。
国师听来听去,无非是针对他今日这身行头,说他不守规矩,狂妄自大的。
国师听到最后,生生被气笑了。
这群愚昧无知的贱民!今日他给他们三分颜色,一个个竟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居然胆敢议论起他来了,他们也有资格议论尊贵的他?
其实经过这些时日的准备,国师又何尝想不通新皇那点小心思。
无非是新皇不服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才始出这点不入流的小伎俩。
看似将他高高捧起,背后的真实目的确是为了如眼下这般,引得百姓们觉得他狂妄自大,对他越发不满了起来。
想通这一切的国师只觉的可笑,完全没将新皇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反而将计就计,直接穿着这身行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