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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蛋粥2025-10-22 17:262,843

九、

又是三个月过去,我过得无比滋润满足。

唯一令我担忧的是,妻子明明只有五个月的身孕,可她的肚子却大的像怀了五胞胎,甚至压断了她三根肋骨,整日躺在床上,有时还需要吸氧,每日狂吐不止,整个人消瘦得只剩一个高高耸起的腹部。

见妻子如此,我恨不得替她承担这份痛苦,只能变着法子让她开心和做好吃的给她,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

可情况却并没往我所想的发展,妻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还说晚上总梦到一个全身发黑的小孩叫她妈妈,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接她。

我只当她是精神高度紧张,并未在意。我带她也去医院检查过,医生只说是孕期反应。

我日夜守护在床边,寸步不离,一周过后,妻子终是恢复了许多。

我很是欣喜,做了一堆好吃的,妻子胃口大开,竟全部一扫而空,满意地打了个饱隔,又是睡去了。

晚上,我检查妻子安然无恙地熟睡后,也就上床歇息了,这一沾枕头,就完全失去意识了。

“张湛!张湛!啊——”

正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刺耳的嚎叫声吵醒,身上还时不时被传来被人用力拍打和抓挠的痛感。

我被迫睁开了双眼,起身开了灯,一瞬间,一览无余,包括——正在床上疯狂扭动身体并发出撕心裂肺尖叫声的妻子。

“老婆,老婆!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一瞬间什么瞌睡虫都没有了,我扑向妻子,掀开她的被子,狠狠摁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再抓破自己。

“老婆!你看看我!你看着我!我是张湛啊!”

我大力摇晃着妻子的肩膀,企图唤醒他她,可无论我怎么叫喊,妻子的双眼依旧直突突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额头脖子上青筋暴起,皮肤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紫红色;双手上血管如树枝盘旋般,根根分明;双腿不停地在空中乱瞪;腹部的衣衫被撑破,露出高耸的孕肚,我能清楚地看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移动,肚皮像波浪形一样赏析起起伏;而一向柔弱的妻子竟变得力大无穷,我都快压不住她了。

“啊——我的孩子!!”

老婆猛地吼叫一声,原本在空中摆动的双脚突然停止,僵硬地摆成“M”字型,肚皮开始涌动。

“啊!我不行了……孩子……”

妻子痛不欲生,好几次求我杀了她,这是我第一次如次恨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老婆,快了,再坚持一下,快了……”

不一会,妻子的身下开始涌出大量的鲜血,肚皮也逐渐地松下去。

我安抚着妻子,自己走到床尾看,妻子仍旧在渗血,甚至血的颜色一次比一次深,白色的床单被染成了血褐色,而这次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我看着全脸苍白的妻子,生怕她大出血。转身拿了电话准备呼叫120时,妻子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桀桀——桀桀——”

我看着妻子满是黑血的身下躺着一团浑身是发紫的玩意。

我忍着恐惧挪过去,一股腐烂混杂着血腥的味道直冲我鼻腔,我忍不住靠着墙干呕。

“桀桀——爸爸——过来——桀桀——”

“谁在讲话?”

我惊恐地扭头,刚好,对上一双大黑窟窿眼。

“啊啊啊啊你是什么玩意啊!!”

我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桀桀——爸爸——你怎么忘了我呢?我是你的宝贝儿子呀~”

那个玩意瞪着他那个比碗还大的黑眼睛,头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裹着一身血,就这么从妻子下体,朝我着爬。

他的脐带还没剪,于是他每靠近我一步,妻子的肠子就会被拉出一寸。

“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我朝他双膝跪地,不停地哀求,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连身下湿了一片也没感觉了。

“桀桀——爸爸,你在说什么呀?为什么要放了你呀?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哦~”

鬼东西慢慢朝我靠近,和我面对面,我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正在蠕动的小蛆虫。

我仿佛失声了,任凭我再怎么大喊大叫也无济于补,鬼东西离我越近,我的心就越下沉一分。

我用劲全身力气朝门口爬去,眼睛被汗水扎的疼,口腔里满是铁锈味,我要活下去。

明明离门口只有几米距离,我却精疲力尽。

鬼婴见我逃跑,脸上的笑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让我觉得有一种猎物势在必得的感觉。

“爸爸,你要去哪里啊?”

鬼婴一个瞬移就到了我眼前,我用力摁着门把手,没有任何反应。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真的,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我”

我绝望地哭喊着,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祈求他能大发慈悲放了我。

可惜,他没有。

“爸爸,难道你忘了吗?我当初,也是这么求你放过我的。”

鬼婴突然暴怒,头顶上的银针霎时竖起,每根都得有一根手指长,顶部还挂着浓稠的黑色液体。

在鬼婴的命令下,全部朝我飞射而来。

“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不——”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十、

“哎呦……嘶……”

我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折腾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天花板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太极图,空气中似乎还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臭腥味和柴火味。

等等……太极图?

我猛地坐起身,身上的毛毯顺势滑落,我低头一看,差点直接上西天。

居然是一张完好无损的黄鼠狼皮!整个头部被小心翼翼地切下来,两眼圆瞪,龇牙咧嘴,似是有无数的怨气要发泄。

我赶紧将它丢到一旁,这才发现我早已不在家中,而那个鬼婴也消失了。

见此,我稍稍放下心来,四处观察环境:这是一间破旧的草屋,草屋里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看不懂的符纸,红的黑的黄的都有;屋顶悬挂着五个火盆;屋子中央摆着一张木桌,木桌上上摆满了许多鸡鸭水果,还有一盘黑不溜秋的东西。

我走近木桌,想要仔细看那个牌位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醒了?”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五颜六色布褂的老者,雪鬓霜鬟,鹤发童颜。

有着道风仙骨的气质,但那花花绿绿的布卦,着实有点不伦不类。

我有些戒备,特别是看到老者那双像是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正瞪着我看的时候,我竟感到一丝心虚和害怕。

“过来!跪下!”

老者拉着我的衣领,硬是将我扯到木桌前,一脚踹到我的膝盖上。

“扑通”一声,我双膝落地跪在了不知名的灵牌前。

“张湛,你可知罪?”

我一头雾水,感到莫名其妙。

“我能有什么罪?我一生做人坦荡,不偷不抢,家庭和睦,有什么罪?”

老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顿时哈哈大笑。

“哈哈哈,好一个‘不知罪’。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让我来好好替你回忆一下吧。”

老头说完,从木桌后面的抽屉里拿了一个东西,重重地摆在我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我往前挪了挪,一瞬间血液倒流,头皮发麻,全身颤栗,舌头像是打结了一样,一颗心直往下沉,只能不停地搓手。

“不……不是我……不是我……原谅我啊……我错了我错了……”

我嚎啕大哭,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已经被磕出一个血坑,地板上全是我的血。

“要不是我和你祖辈有缘,答应他们救你一命,我才不管你这个天生的孽障!”

我哭着求老者帮帮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想被那些怪物缠一辈子。

老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脚将我踹开。

“死不了!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全身被这张黄皮子紧紧裹着,怎么也扯不开。我只能为你打造了这件草屋。若是你三天后还是没能醒来,我就直接把你烧了!省得浪费我的精力!”

老者气得胸膛欺起伏,却也还不忘让我跪好。

“跪好!磕九个头!”

我立马乖乖照做,在生命面前,其他的都是浮云。

老者见我的确老实,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黄皮子皮,拿到屋外去了。

不一会,就传来了一股烧焦肉味。

草屋内就我一个人,我跪在地上,仰头呆呆地看着那个玻璃罐子。

罐子里装着的,是我这辈子都洗不去的罪孽和午夜梦回的梦魇——一个被银针扎满全身的胎儿和一只被剥皮的黄鼠狼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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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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