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这一番讲得极好。”林慕霄率先打破了沉默,对莫晓欢多有赞许。
御北冥回过神,像莫晓欢举起酒杯:“莫公子的确别有见底,孤王也很是佩服。”
御北冥示意莫晓欢眼前的酒杯,莫晓欢之前已经让侍婢将自己面前的酒换成了白水。这时便也举起酒杯,与御北冥互敬之后,饮尽。
宴会不久,莫晓欢借口先离开了。
回到别院门口,身体有点发软。
莫晓欢匆忙走进寝室,才关上门,四肢已经冰凉,上身却如烈火灼烧一般滚烫。
后背已经沁出冷汗。莫晓欢咬着牙,不敢发出声。
她强压住身体里的绞痛。看来,蛊毒要发作了。
一个婢女刚好经过莫晓欢的寝室门前,见到莫晓欢的形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跟了过来。
莫晓欢已经关上了门,她只好在门外叫到:“莫公子,你怎么啦。莫公子?”
莫晓欢在大良国一直以男装示人,从不让婢女服侍起居,因此,大家都不知道她其实是女人。
此刻,莫晓欢不得不强撑着支开婢女:“我没事。我想安静休息。”
蛊毒的发作来势凶猛,莫晓欢疼得流下眼泪。
外面婢女还算识眼色,听出莫晓欢话里的意思,作答道:“莫公子好好休息,奴婢先告退了。”
听到婢女的脚步声远去,莫晓欢这才申吟出声。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莫晓欢渐渐的蜷曲起身体,紧紧的依靠着门扉。
上身渐渐变得冰凉,莫晓欢觉得自己将是被冰封在了南极。
意识渐渐陷入迷蒙状态。正个人仿佛是从冰面上掉下去,身体不断的往深海里下陷。
“醒醒。”
似乎有人在跟她说话。
好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
“清欢。”
有人在叫她。
不,她不叫清欢。
“晓欢。”她在心底纠正那个人,“我叫,莫晓欢。”
清欢,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晓欢。我的名字,叫莫晓欢。
“晓欢。”那人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醒醒。”
终于叫对了。
莫晓欢的潜意识里忽然赶到有些欣慰。
身体不知道怎么就放松了下来。—
莫晓欢恢复意识时,身上竟然干爽无比,像是刚刚沐浴过。
咦,不对,她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是蛊毒发作,浑身的衣衫被汗水浸湿。
难道是有人帮自己沐浴了吗?
莫晓欢豁然睁开眼睛, 正对上头顶一双漆黑无底的眼眸。
惊恐之下,莫晓欢翻身就要逃开。然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只盖着一张薄被,被子下的身体,光无一物。
“孤王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害羞吗。可惜,早已看光了。”
御北冥好整以暇的说道,话语中带着浓烈的调笑的色彩。
“请你马上出去!”莫晓欢一时气急,御北冥在林慕霄的王府里竟然也这么大胆。
他当这是他的凌王王府吗。
“我刚刚才帮你沐浴完,你就想赶我走。嗯?”
御北冥最后一个“嗯”字,带着愉悦的尾音。
莫晓欢听得一阵颤抖。以她对他的了解,通常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就是那件事的开场白。
“你若再不出去,我可就叫人了!”莫晓欢挪开身体,瞪着床边的御北冥。
御北冥将她的话完全当作了耳边风,他倾身过来,渐渐的逼近莫晓欢。
莫晓欢急忙的往后退去,可惜蛊毒刚刚发作一阵,身体根本提不起力气。
“怎么不叫?”御北冥的眸光越加的幽深,“我倒是巴不得你能大声点叫,最好把林慕霄也叫过来,让他欣赏我们缠绵的景象。”
“你!”莫晓欢抓紧掩住身体的薄被。
气愤让她的小脸绯红。御北冥是掐准了她不会叫人过来,她真是失策了。
炙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莫晓欢偏开头去,尽量的躲避御北冥的纠缠。
“晓欢。”
低沉的声音拂过耳际,带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莫晓欢仿佛被蛊惑一般,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嗯?”
听到莫晓欢的回答,御北冥突然笑起来。
愉快的笑声在闷在胸膛里,他英挺的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变得柔和。
“念在身体虚弱,这次就放过你,好好修养。”御北冥立起身,眉梢眼角都是笑过的余韵。
他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旁边的桌上:“这个你收好。倘若你敢扔掉,我可是会耐心的收拾你的。”
莫晓欢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吃亏。
那个小瓷瓶,分明是出自扶风的,正是之前扶风给她装药的小瓶子。
莫晓欢不甘心的爬起来,拿过小瓷瓶,拔掉塞子闻一闻。
还好,这里面装的药丸,不是她以前吃的压制蛊毒的要。
听御北冥刚才的口气,这些药丸应该益气补身的。
可是,他随身带着这种药丸做什么?—
黄昏。
一弯新月逐渐爬上树梢。
古代的空气清新,能见度也很高。
虽然是月初,清冷的月光却照亮了庭院里的景致。
莫晓欢在书房继续写一些兵法心得。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直有些忐忑。似乎预感会有什么要发生。
莫晓欢索性放下笔墨,到庭院中走一走。
林慕霄为她选的这个别院非常的幽静,一般的仆人也不会进她的院子。
莫晓欢走到凉亭里,靠着柱子坐下。
凉风习习,减去了一身的燥热,让整个人都舒畅起来。
突然,有三个黑影从墙院外翻进庭院。
三个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脸,弓着腰,直奔莫晓欢的卧房而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莫晓欢躲在凉亭这边,密切的关注着黑衣人的行动。
果然,黑衣人悄声进入莫晓欢的卧室,几个人扑了个空。
莫晓欢隐约听见房间内有翻动东西的声音。
他们是在找什么吗?
几个黑衣人大概是没有找到想要的,都退了出卧室。
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一指,三个黑衣人便立马分头行动:其中一个黑衣人去旁边的厢房,一个黑衣人折返回卧房,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去书房。
莫晓欢略微思索,如果这几个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找什么东西?
那到底是在找什么?
就在莫晓欢思考的时候,背后忽然一股疾风逼近。
莫晓欢暗叫一声糟糕,还没等她摸到短剑,脖颈上一重,整个人马上昏了过去。
颠簸。
莫晓欢没想到自己一个大活人,还能被人偷运出王府。
眼睛被蒙上,身体被捆绑住丢在简陋的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