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你怎么进宫了?太危险了。”萧容坐在轮椅上,担忧地对傅惜之说。
“太子殿下,我爹是被陷害的。”傅惜之深吸一口气,如今有任何一点的线索,她都不会放过。
“对不起,惜之,我帮不了你,如今我不良于行,又成日囿于这宫墙之中。”萧容避开傅惜之的视线,转过身。
“太子殿下难道忘了,宫中流言四起这些日子,是谁一直在皇上面前,为太子殿下说话的。”傅惜之愣了愣,对萧容冷淡的反应有些郁闷。
“傅相的大恩,我铭记于心。”萧容皱眉。
“太子殿下,如今我爹被害入狱,您难道还没看清,皇后到底真正针对的是谁?”傅惜之反问道。
“我心里清楚。惜之,这个太子之位,不是我想要的。”萧容苦涩一笑。
从萧容当上太子那一刻起,他感受到的,就只有欺骗、陷害,他的母后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疼爱他了。
有时候萧容想,如果他把太子之位让给萧鸣,那样的话,皇后或许,就会像以前一样对他了。
萧容眼神落寞,那是心如死灰的自我放弃。
“皇后想要的,不是废了太子这么简单!”傅惜之感觉心里被针刺了一下。
“惜之你快出宫吧,走得越远越好,我就当你没有来过。”萧容语气温和,眼神决绝。
他终究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心知自己喜欢傅惜之,现如今却连拉她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太子殿下!”傅惜之大喊一声,她不相信萧容会袖手旁观。
“走!”萧容将轮椅一推,不给傅惜之一点希望。
外面响起一阵闷雷,大雨倾盆而下,击打着宫殿的一砖一瓦,无一幸免。
傅惜之垂手沉默了许久,压下眼眶的酸涩,“太子殿下,我只希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吧。”萧容一声叹息道。
“昨夜皇后宫中掌灯的太监,如今在何处?”傅惜之冷静下来。
萧祁安插在皇后宫中的眼线,是目前查下去唯一的线索。
“我不会把他交给你的。”萧容也不否认,直接说道。
“真的是你。”傅惜之的心一点点冷下来。
“惜之,我也别想这么做,可是……”萧容用双手捂着脸,痛苦至极。
“是皇后转移赈灾款,联合户部尚书陷害我爹,你明明全都知道。”傅惜之失望地看着萧容。
“是,可是惜之,那是我母后啊!”萧容抬起头,喃喃道,“我不能害母后,我不能害她。”
皇后在宫中和萧鸣商议的一切,他都听到了,听到他们是怎么谋划对付傅贤,怎么想要篡夺太子之位。
他都知道了,可悲哀的是,皇后是他的生母啊。
如果这些事情暴露出去,皇后难逃死罪,他不能让皇后有事。
“所以你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傅家上下,一百多口全部冤死吗?”傅惜之咬了咬嘴唇,“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呢?”
“对不起,惜之,对不起。”萧容心中备受煎熬。
一边是他的母亲,一边是他喜欢的人,他这么做,傅惜之一定会恨他。
“太子殿下,你清醒一点!”傅惜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忘了无味香里的毒了吗?她想要你的命啊!”
“我的命,本来就是她给的啊。”萧容的双眼中,溢满泪水。
这就是身在皇家的悲哀,有情则自伤。
太子过于看重皇后的养育之恩,终究只会伤了自己。
“你这是让我揭发母后的罪行,与让我杀了母后有何异。我做不到,惜之,我做不到。”萧容闭上眼,泪水落了下来。
“太子殿下,是我错看你了。”傅惜之终于失望透顶。
傅惜之低下头,如今她站在皇后的对立面,萧容不可能会帮她。
但她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太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母后,她又如何能强求至此呢。
殿中一阵沉默。
“如今傅家已亡,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傅惜之缓缓地吐了口气,“走之前,我还是想对太子殿下说一句,望太子殿下,好好爱自己。”
傅惜之对萧容行个礼,转身。
“惜之!”萧容转过轮椅,对着傅惜之下意识一喊。
如果真的如同傅惜之所说,那这会是萧容见傅惜之的最后一面。
那个对他拼死相救,不辞辛劳为他治腿伤的傅惜之,那个让他久违心动的女孩,他却无能为力保护不了。
傅惜之只是一顿,便头也不回,决绝地出去了。
整个大殿空空荡荡,有风从四面涌了进来,萧容终于捂着面,痛哭出声。?
殿外下着大雨,伴着狂风,傅惜之费劲力气把伞打开,进入雨中。
带着遮雨斗笠的侍卫依然不断地巡逻着,大雨之下整个皇宫森严得密不透风。
刚出太子宫的时候,傅惜之迎面便看到萧鸣往这边过来。
傅惜之连忙往后退,拐进转角处,靠墙躲着。
萧鸣的手下帮他打着伞,一行人进了太子宫中,留了两个侍卫守在太子宫前面。
太子宫前面,是傅惜之前往与萧祁约好地点的必经之路,现在她根本过不去。
傅惜之咬咬牙,转身压低伞,沿着宫墙走。
宫里的路傅惜之不熟悉,走完长长的一条宫道,出现分叉路口。
如今天下着大雨,傅惜之也无法从日光来分辨方向。
巡逻的侍卫随时会往这边来,傅惜之从胸口把玉坠子拿出来,紧紧握在手心里,“娘,你一定要保佑我。”
随后她按心里选的一个方向,拐过去。
大雨几乎将她半身都湿透,似乎真的是她娘在天有灵,傅惜之又转了几个弯,没有碰到守卫。
只是宫中的路如同迷宫一般,傅惜之彻底找不到出宫的方向了。
“前面的,站住!”傅惜之正继续往前走着,突然身后一个尖利的声音,冲着自己大喊。
“我吗?”傅惜之转过身,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你是哪个宫的?跑到这儿来偷懒了!”几个抬着恭桶的太监,领头的问傅惜之。
“我,我是太子宫中。”傅惜之想了想,这些人定是把自己当成宫女了。
“你戴着面纱干嘛?”领头的太监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