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中,隐隐透出一片沉静。仿佛没有生气那般似的悄无声息。
拖着一身狼狈,一个暗色青衣长袍的男子呆若木鸡地坐在楠木凳子上,神情恍惚,犹如一个被丢了魂的人。
“主子,不好了,我们的人全部都…”死了
一个焦急如焚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时的沉静。
男子混沌的眼神顿时聚焦,略微惨白的脸上,瞬间变得十分黑沉。仿佛刚刚消沉的那个人不是他那般。
面对着男子那阴鸷的眼神,来人连想要说下去的话都不敢在说。
生怕自己在这么非常之时,触了眉头。
“你…可还有什么事没说?”
来人是一个肥头大耳,身宽体胖的男人。一身灰色长袍,却勒出了圆鼓鼓的大肚皮。
男人咽了咽口水,有些欲言又止,他在流希面前踱步着,好似在考虑怎么说才能让眼前不那么让人害怕。
流希身上那股戾气却是越发重了,虽有些狼狈,但那气势却丝毫不减。
一脚踢狠狠地往男人大腿上踹,男人哎哟一声惨叫,连忙跪地求饶。“主子,饶命啊!”
流希眼底满是不耐之色。他一拂袖,怒道,“在如此婆婆妈妈,老子杀了你!”男人身子一哆嗦,又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不得开口。
“主子息怒,探子来报,您给流云令无法调动流光殿的资金,还有…”
流希暗青色的袖袍之下,白皙的大手青筋暴起,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楠木方桌上,“流云令是假的?流离呢?把他给我叫来…”
“主子,流离他…叛变了!”
男人原本沉默不语的看着眼前男子,却在他冰冷的目光下,幽幽地回答道。
啪的一声!
楠木方桌上又是一掌,咔嚓的一声响起,断成四分五裂,流希俊逸的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宛如一个染色调料那般。
“好一个流离,简以澈使了个好计谋阿,连老子都被骗得团团转…”
“主子…您千万不要动怒,莫要伤了身子,我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男人虚抹了额头上的冷汗,宽慰道。
流希斜睨了他一眼,眼底的那抹寒光直射他身上,背脊有些发凉。男人连忙捂住嘴巴,不在说话。
“主子,属下护主不利,请您责罚…”
一个身披黑甲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扑腾的一声,重重地跪地,对流希恭敬地说道。
流希略微高大的身躯,背对着两人,金色余晖透过镂空花雕窗旁,地上映射修长的身影。男人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他自己都十分心惊胆战的,还有由龙及时出现。
屋子里一片寂静,静得连一根针都听得到,不禁让人害怕起来。
“主子…”由龙微微抬起眼眸,视线落在男子的背影,他心底泛起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流希眼底划过一抹暗流,他微微侧过脸,手指轻轻地转动着玉扳指,俊逸的脸上一片冷漠之色,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看,似乎想看出个所以然。
由龙顶着流希深究的目光,垂下的眼眸,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黑甲锦衣长袍上,沾上了一些血迹。虽不明显,但也不难看出他经过了一番恶斗。左手的衣袖微微下垂,仿佛如一只垂柳依依一般。似乎有点虚空。
“由龙,你的胳膊怎么了?”
男人顺着流希的目光,落在左手边的衣袖上。宽大的衣袖有些破烂,甚至于沾上了一些鲜红的液体。他瞳孔一缩,惊魂未定地说道。
由龙眼神往左手边的衣袖淡淡一瞟,浑然不在意的回答道,“断了…不碍事。”
说得那般轻松,好似那手像手指甲断了还会长出来那般。
男人深深被由龙的淡定惊了一把,若是自己,那不得嚎哭大叫一番。下意识的摸摸自己健在的左手,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安慰。
“既然受了如此重伤,就下去疗伤吧!”
在两人有些捉摸不定主人的心思之时,流希收回了目光,俊逸的脸庞略微惨白,眉宇之间的那股戾气若隐若现。
“主子…那烈焰阁的人,您要不要见一见?”
“你替我告诉他们,本公子如今自身难保,早已无暇接应他们。”
流希站在窗柩旁边,清风徐来,吹起丝丝黑发,暗青色的袖袍随风翻飞。那一抹青色的背影,修长且挺拔。
可怎么看怎么觉得散发一丝颓然之气。
男人与由龙面面相觑,他们自是不敢多留,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齐故已死,他作为流希眼前的红人,算是最得力的心腹。
主子遭受了那么多重打击,心里有些难过,那是自然。
不过,为谁难过,他们心里都心知肚明。
一连几天,简以澈似乎都不见人影。除了晚上回来睡觉之外。
白萱尔与小鸥把大半个江州城都逛了个遍。心中的那股烦闷油然而生。
为啥子某人还如此忙碌?
坐在小摊贩前,吃着地道的馄饨,喝着鲜美透明的汤水。
白萱尔紧皱的眉头,看着身旁吃得津津有味的小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她的话。
馄饨小摊上,依稀可见中一对中年夫妻忙碌的身影。那对夫妻,原是荆州人氏,因为一年饥荒,带着一个幼小的女儿,逃难至此。
又因江州城是水乡之地,那粮食充沛,又有朝廷颁发粮食,他们才得以苟活到如今。
原本的家早就败了,为了可以给一家人一口吃的,他们就做起了卖馄饨的小本生意。江州人原本就淳朴,对于他们这些外乡人并不排斥,反而很友好。
所以他们在这里安了一处家,有模有样的经营他们的小本生意,虽不能大福大贵,日子过得倒也顺畅。
看着眼前那对中年夫妻,把这么平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不禁让人有些羡慕不已。
“姑娘…可是吃不惯?老妇在给你盛些新的…”
妇人身穿青色麻衣,头上竖起高高的发鬓,发上插了一根简单的桃木发簪。一笑起来,眼角上的皱纹若隐若现,倒也是个和蔼温柔的女人。
白萱尔本想拒绝妇人的好意,却没想到,小欧这个没头没脑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