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梦澄泓先开这个口,苏宛曼赶紧把信封塞回梦安然手里,“对啊安然,钱你自己留着吧。”
梦安然捏着信封,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立马说道:“那幅字画会在校内竞拍,起拍价五百万,最后拍得的金额会以我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用来给贫困山区建希望小学。我已经赚了名声,这笔钱该让小泓收下。”
小泓摇摇头,“不对不对,二姐姐,以谁的名义捐款都不重要啊,我的作品能够获得捐款让别的小朋友读书,我已经很开心了。我的字本来就不值钱,是你让它变得有价值了,所以奖金应该你拿才对。”
梦羽书也附和道:“安然,小泓说得很对,是你让他的字变得有价值,不管是五千还是五百万,都是你的功劳。”
梦安然微微蹙眉,难以理解梦澄泓的想法为什么如此清奇。
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这一家子怎么回事?
不懂得“等价交换”这个道理吗?
五千块与名声不挂钩,但是她想要名声,而他们也缺钱,本来就应该是很公平的一场利益互换。
怎么……
梦安然想不通,干脆把信封和证书收回包里,明天给梦澄泓买个存钱罐,全部塞进去。
他不收也得收。
……
晚饭之后梦羽书说要带梦安然在附近逛逛,熟悉一下,顺带消消食。
父母便带小儿子先回去洗澡了。
晚上八九点街道上灯火通明,两旁的店铺会有销售在喊着口号。
梦羽书忽然扭头看向妹妹,眼里浸染着温软,“安然,我们是一家人,很多东西不用算得那么清楚的。刚才那本证书不是你们学校发的吧?”
梦安然心脏一滞,“你能看懂印度语?”
“看不懂。”梦羽书轻笑,“不过我知道圣华从来不发奖金。”
梦安然抿了抿唇,无可反驳。
梦羽书继续道:“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不过你要清楚,我们对你好从来不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回报,仅仅因为你是我们的家人,也期待某天你能打心底地认可我们这些家人。”
梦安然默了默,嗯了一声。
路上经过精品店,梦安然进去买了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小猪存钱罐,梦羽书猜到她想做什么,不过没阻止。
那是姐姐给弟弟的钱,他没资格替小泓拒绝。
于是买完存钱罐后,两人在奶茶店角落的位置,把那五千块钱一张张折起来塞进小猪里。
“哥,你以后想选什么专业啊?”梦安然一边叠着纸钞,随口问道。
“法律吧。”梦羽书答得干脆,却又似乎有些不确定,“律师挺有前景的,不管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始终需要律师。而且,收入也比较可观。”
梦安然停下动作,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又摇摇头,“我觉得不适合你。”
不敢想象梦羽书这种温和的性子跟别人唇枪舌战会是怎样的景象。
梦羽书轻笑,“那考个师范专业,毕业去做老师?”
梦安然又摇摇头,“我觉得你会被学生欺负。”
梦羽书被逗得笑意不止,他时常觉得这个妹妹有种不同于常人的萌点,可可爱爱的。
也有可能单纯因为在哥哥眼里,妹妹什么都好吧。
……
梦澄泓坐在桌子前写作业,突然手边多了只陶瓷猪,他侧过脸扬起脑袋对上了二姐的微笑,眼里满是疑惑。
“送你的。”梦安然倚在墙边,说道:“这只小猪只能塞钱进去,不能拿钱出来。五千块奖金已经帮你存进去了,以后你的红包钱也可以存进去,如果某天出现突发情况着急用钱,你再把它砸碎。”
梦澄泓懵懂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突发情况啊?”
“嗯……”梦安然想了想,说道:“例如像去年那样哥哥不小心撞上了脑袋啊,如果情况更严重的话,你这些钱很可能是用来救命的。所以,好好存钱。”
她轻轻拍了拍小弟的头顶,别的不多说,转身走了。
梦澄泓盯着那只白色的小猪,心里忽然意识到钱不仅仅用于吃饭买衣服,关键时刻可能能救家里人。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猪,收进了书桌最底下的那个抽屉里。
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存钱的!
洗完澡后,梦安然穿着柔软的草莓睡衣上了床,躺下盖好了被子。
新床就是舒服,终于不是铬腰的木板了。
躺了一会儿,她又坐起来,开了床边的落地扇,靠在床头给秦沐打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那头便传来低笑声,“大小姐有何吩咐?总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只是闲得无聊,找你聊聊天。”
秦沐了解梦安然,或许是童年没感受过多少亲情的缘故,她向来表达感情很含蓄,从没在她口中听到过“想你”这样的话。
有正事的话她会直接说,而说“闲得无聊找你聊天”的时候,说明就是想他了。
秦沐笑得荡漾,耳尖泛着樱色,“大小姐是想聊个五毛钱的,还是聊个五块钱的?”
“还要收费的吗?”
“不,是我付费,大小姐主动找我聊天,肯定是我赚了。”
梦安然忍俊不禁,“那我可得按小时收费,一个小时五块钱吧。”
“不给我点友情价?”秦沐看了眼时间,现在九点半,“两个小时五百二怎么样?”
“你可真会做生意。”梦安然躺在床上,笑得胸腔震动,“忙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该签署的文件都签了,明天送去公证,应该两三天能审批下来。”秦沐停下手头工作,靠在办公椅上专注地陪自己的小青梅聊天。
“嗯。”梦安然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而后跟秦沐说起了今晚的事情,她苦思冥想了好久至今仍然不理解为什么梦家人不愿意收那份奖金。
上一次让梦安然纠结这么久的问题,还是投不投资某家服装品牌,关系到五百万市值。
现在居然为了五千块纠结一晚上,秦沐听了都觉得好笑。
“你是不是害怕了?”他问句说的更像陈述句,仿佛他比梦安然更加了解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