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景琛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打开床头的灯。
房间里被灯光照亮，看着周围陌生的装修，他的意识慢慢回归，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酒店里，刚才的一切只是他自己在做梦。
可是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方柠躺在血泊里，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眼神绝望。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确实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方柠就是曾经那个小女孩，却还是感受到了自己对着方柠时，情绪和感情的不受控。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是爱上了方柠，他不喜欢这种情绪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再加上那个时候，曲靖可正好从国外回来，他借口和她说了分开，用了那么恶劣的态度和借口。
那时候，她告诉他，他怀孕了，却被他推开，腰撞到了旁边桌子上，她说她好痛，拉着他，求他送她去医院，可是他那时候一心只想摆脱她，决绝地离开了她。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她就是他梦里那么绝望吧！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谭景琛抬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股疼痛感终于减轻了许多，他这才从床上起身，去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苦笑一声，他突然抬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他以前总觉得只要自己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方柠会原谅自己，可是现在，别说方柠，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去到医院的时候，曲震霆和曲母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看到他过来，曲震霆开口，“怎么不多睡一会？”
距离他离开医院到现在，才四个多小时，不到五个小时。
“睡不着了。”谭景琛开口，走到曲震霆旁边，抬头看向重症监护室里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方柠，他抿了抿唇。
曲震霆开口，“已经过去二十一个小时了。”
“阿柠会醒来的。”谭景琛开口，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曲震霆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和方柠说，还没有告诉她，他早就已经喜欢上了她，只是那个时候，他不知道那就是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候，王悦也过来了，因为担心方柠，这两天她没有直播，就和谭景琛他们一样，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里开了一家房。
时间过得似乎格外漫长，又过得似乎格外的快，二十四个小时，就那么到了，可是重症监护室里面的方柠，却没有任何要醒来的痕迹。
“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醒来？”曲震霆问医生。
医生回答他，“说不准，有可能几天，有可能几个月，也有可能几年甚至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医生这话刚说完，曲震霆的眼眶就红了，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短短三十多个小时里，整个人老了好几岁。
哪怕是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医生，这个时候心中也不好受，“您也不要太担心了，病人的手术很成功，而且她现在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醒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曲震霆身体本就不好，这次之后，他直接病倒了，曲母忙着照顾他，来医院的次数也减少了。
只剩下谭景琛，每天都来医院看方柠，除了去上班，他其他时候都在医院陪方柠，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在旁边病房里。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谭景琛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严承烨打来的电话，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曲靖可来的，从那天方柠脱离危险期开始，他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曲靖可身上的事情，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才发现曲靖可这些年，根本没有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温柔。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依旧是严承烨打来的电话，谭景琛没有再无视，伸手拿过手机，电话接通，里面就传来严承烨的声音，“下班了吗？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谭景琛本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好。”
没有叫宋逸晟和苏凯丞，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严承烨找的地方是一八零八，海市最大的酒吧。
谭景琛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他手里拿着酒杯，正在一个人喝酒。
谭景琛走到他所在的位置，在他旁边坐下，严承烨给他倒了一杯酒，“方柠怎么样了？”他开口询问。
谭景琛端起酒，喝了一口，目光看着杯中的酒，他淡声道：“还是那个样子。”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怎么办？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难道你要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谭景琛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严承烨开口，“我知道你重感情，但是方柠现在已经这样了，她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而且你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你现在这样，完全没有必要。”
他话音刚落，谭景琛就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到了桌子上，“说完了吗？”
他看着严承烨，“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叹了一口气，严承烨垂下眸子，“婧可已经什么都跟我说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早已经猜到了他喊自己过来是为了说这件事，但是真的听到了，谭景琛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严承烨看他，“景琛，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婧可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谭景琛冷嗤，“我以前也以为我清楚。”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告诉他，曲靖可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纯良。
严承烨显然也想到了谭景琛之前告诉自己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这才对着谭景琛开口，“之前的事情，婧可都已经告诉我了，她当时在国外，孤零零的一个人，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她开始酗酒，那个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她只是把对方当做可以说话的朋友，可是对方在她喝多了酒的时候强、奸了她，然后有了孩子，有孩子之后她想打掉的，男人威胁她，她才不得不生下孩子。”